蘭瑟說得滔滔不絕,有理有據。
但琴酒卻只是斜睨他一眼,他就頓住了,不情不願地改口:“好吧,其實是我們追殺某個臥底的第三天,這幾天我們一直假扮情侶躲在酒店。因爲浴室那個雙人按摩浴缸我很喜歡,所以我還記得蠻清楚的……”
琴酒什麼都不說,就只是笑。
“幹什麼?嫌棄我?”蘭瑟眯眼表示不滿。
他們兩個現在都沒穿衣服,這麼好的場景下,竟然只是坐着聊這些沒情趣的事,系統要是知道了,一定很替他們扼腕。
“爲什麼不選在過年那幾天?你應該更確定我們當時在一起,而且日期也好記。”
“因爲這樣選擇的話,我翻日曆的手會很累。”
“嗯?什麼日曆?”
蘭瑟伸手給他比劃起來。“我剛來記憶世界的時候,是在鬱先生死的那天。那個房間裏的牆上掛着一個時鐘,大概這麼大……上面顯示着日曆,翻動那個可以改變當下的時間。”
說起來蘭瑟有點遺憾:“可惜我剛見到你,那隻鐘錶就不見了,真是奇怪。”
“鐘錶?”琴酒伸長了腿剛想說些什麼,好像碰到了硬邦邦的東西,然後就伸手去從被子裏面摸。
結果摸出了那隻鐘錶。
蘭瑟:“……”
小樣兒還挺會藏的。
記憶世界的有些規則是不用遵守的,要不是還有正事要做,蘭瑟真的很想去米花町五丁目把工藤新一給幹掉。
兩人找了個空曠的地方,開始思考接下來要怎麼做。
蘭瑟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個日曆可以更改當下的時間,那琴酒如果要調查以前的事,只要把時間撥回過去指定的時間就可以。
但問題就在於,琴酒的記憶可能會出現一定的偏差,回到過去蘭瑟很有可能找不到他。
“對過去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蘭瑟看向了一直沉默抽菸的男人,忍不住將他手上的煙拿下來,自己也抽了一口。
沒有任何的味道,抽了個寂寞。
琴酒沒有給他眼神,而是沉默着思索了片刻,決定道:“我倒是還記得自己被帶去死訓島前的一些事,但記不太清楚了。你把這隻表隨身帶着,我標註一個地方,如果當天我沒有出現的話,你就撥動日曆,跳往下一天。”
這樣做比較費時間,但目前的確是最可行的辦法了。
蘭瑟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要去的地方是……”
那支菸又被琴酒拿回去猛吸了一口,最後扔在地上,被他用力踩熄。
……
沒想到活着活着還能回到黃昏別館來,蘭瑟看着這裏的內部已經快被轟毀的超級大房子,不禁目瞪口呆。
“你小時候就來過這裏啊?”蘭瑟不敢置信,然後掰着手指開始算。“烏丸家的那位老頭子死後幾十年,這房子不是一直都沒人管的嗎?”
現在不光是毫無人氣,房氣也快沒有了。
蘭瑟遲疑着跟在琴酒的身後,慢慢地走進了黃昏別館的院落裏。
他跟琴酒閒聊道:“還記得我們刺殺麥卡倫的那個別院嗎?我感覺這裏跟國外那個房子還是挺像的。”
琴酒說:“這並不稀奇,這棟別館應該就是請了國外的工匠設計打造的。”
“是那位先生自己建造的嗎?好像不是吧?我聽說這裏藏着很多的寶物,那位先生一直想找卻找不到呢。”
“應該是在他之前的家族主人建造的,房子外面只是一層鍍金罷了,帶不走的寶物在那位先生的眼裏也就沒什麼價值了,”
庭院裏面光禿禿的,不過也很正常,這個季節唯一還帶着青色的估計只有松樹了。
琴酒像是在掃雷似的,一會兒選一個位置,最終把整個庭院都走遍了纔像是做出了決定。
“就是這裏。”琴酒說。
蘭瑟一頭霧水,“這裏有什麼東西嗎?”
“以前這裏有棵樹,樹齡很長,所以樹幹也很粗。我記得經常跟人在這裏玩小孩子的遊戲,所以印象深刻。”
男人說得輕描淡寫,但蘭瑟卻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他咧開嘴笑着,問道:“是在玩躲貓貓嗎?”
琴酒:“……”
“別不好意思啊!小孩子都喜歡玩躲貓貓,這是很正常的事。”蘭瑟揉了揉鼻子,只是腦補了一下那樣的場面,就覺得有好笑了。
“只是沒辦法把惡名在外的你跟那個小孩子聯絡在一起而已。”
他的後頸被琴酒捏了下,男人磨牙的聲音也聽得一清二楚。
“離開了‘繭’,出去之後,你要是敢把這些事說給別人聽的話,我就會——”
“就會怎樣?”面對他的威脅,蘭瑟有恃無恐,反而還仰着脖子任由他擺弄。
琴酒欺負青年無果,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脣。
記憶世界的痛感微乎其微,但愉悅的爽感卻是能百分之百還原。
蘭瑟還以顏色,兩人無聲的爭執分不出個高下。
日曆時間在一頁一頁地向前翻動着,他們兩個坐在黃昏別館的庭院裏,看着這個已經淪爲廢墟的地方,經過時間的回溯一點一點地復原,感覺還挺神奇的。
一年四季匆匆掠過,他們這樣看過了無數個四季,蘭瑟覺得除了手有點酸之外,沒有別的毛病。
終於,黃昏別館的庭院裏長出了枝繁葉茂的那棵大樹,特別修過的園圃里長出了各色嬌豔的花朵。前面的土地上還搭起了葡萄架,人從架子下面走過時,能夠嗅到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當目標鎖定的日期定格,蘭瑟轉頭時,琴酒已然不在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