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

    蘭瑟嘗試着喚了幾聲,但始終都沒見到這附近有任何人影出現。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好像這個時候的琴酒還不叫這個名字。

    於是蘭瑟頓了頓,鬼鬼祟祟地將手放在嘴邊,壓低了聲音朝着四周喊道:“阿陣~黑澤陣~”

    “老婆~”

    依舊沒聲音迴應。

    蘭瑟撓了撓頭,有點鬱悶。

    難道他要抱着這口破鐘錶,一直等下去嗎?今天不出現就等明天,明天不出現等後天,一次循環往復?

    啊,這無聊的人生……

    就在蘭瑟兩眼發直滿心絕望的時候,結果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回頭看去,身體本能地警惕繃緊。

    粗樹幹的下方圍着一圈茂盛的青草,只見草叢的葉子產生了劇烈的顫動,隨着一個小小糰子的出現,蘭瑟嘴巴漸漸驚愕地張大,隨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琴酒?”

    小糰子伸出小肉手捂住了蘭瑟的嘴巴,可愛的圓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銀色短髮過了耳朵鬢角,看着怪萌,說起話來卻是老氣橫秋的。

    “不要亂叫。”小孩子說話奶聲奶氣的,但是卻沒攔得住蘭瑟這個傢伙變態屬性發作。

    他伸出手將小孩兒抱了過來,將腦袋湊在對方的脖子上用力地蹭了蹭,被小孩兒嫌棄地用手推開了蘭瑟的腦袋。

    “鬆手。”聲音冷冷淡淡的,還有點軟。

    蘭瑟抱夠了小不點然後撒手感慨:“你小時候的樣子還挺萌的,不過我有點好奇,上次你進記憶世界裏應該是跟記憶裏的你同時出現的吧?爲什麼這次不行呢?”

    小琴酒說:“笨蛋,那是因爲那個傢伙是你記憶世界的人,和我不會重疊。”

    “可我又沒見過那時的你!”

    “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那次是以時間軸爲線的。這次不一樣。”

    在他認真而嚴肅地解釋着這件事的時候,蘭瑟卻忍不住低頭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可愛死了!”

    小琴酒拿他沒辦法,翻了記跟他此刻形象不合的白眼。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傳來,於是兩人對視一眼,蘭瑟手腳利索地抱起了黑澤藏到了那棵大樹的後面。

    這種行爲可以說是出於本能了。

    蘭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對方從旁邊經過。

    但顯然來的人腿腳不太好,不光走得慢,還在跟身邊的人一直閒聊講話,聽得蘭瑟都想直接把人打暈之後拖走了。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這兩個人講話的內容還真跟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有些關係。

    “聽說伯爵夫人生下的孩子並非是伯爵親生的?”

    “對啊,我可是聽說伯爵夫人在嫁給伯爵之前就已經懷有身孕,像她這樣的女人,伯爵能容忍她一直留在伯爵家已經算是很大度了……”

    “聽說了嗎?黑澤先生今天也帶家裏的少爺來別館了,老爺還特意叮囑要留他在這裏好好兒招待。”

    “我怎麼感覺老爺更欣賞黑澤家的人呢?”

    “因爲黑澤家在道上比較有名嘛……”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從裴昭剛纔蹲着的地方經過,沒有察覺出任何的異常從這裏走過。

    見狀,蘭瑟不禁長舒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的手腕好像被誰輕輕地戳了戳,低頭一看,發現小琴酒的嘴巴還被自己捂着。

    於是蘭瑟臉上露出了抱歉的表情,連忙鬆了手。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呢?”蘭瑟把小孩兒放在地上,蹲下來抱着膝蓋,尋求小琴酒的意見。

    小琴酒只有他蹲下來時的額頭那麼高。

    但即便如此,這小不點身上的氣勢也很讓人難以忽視。

    他示意道:“你聽說了嗎?他說黑澤家的人也來這裏了。”

    “所以?”

    “去看看。”他下意識地伸出小肉手摸自己的頭頂,結果沒有摸到黑色禮帽,就顯得很尷尬。

    蘭瑟偷偷在心裏笑了下,然後起身。

    “要我抱你嗎?”

    本來以爲憑琴酒的性情會直接甩他一記冷眼,然後拒絕,但是沒想到頂着一頭銀毛的小傢伙酷酷地仰頭看着他,說道:“好啊,抱我。”

    蘭瑟:“……”

    時間在改變,難道琴酒的性格也在發生改變嗎?

    蘭瑟眯了眯眼,然後抓住了眼前這個小不點的肩膀,瘋狂地搖晃了幾下。

    “你到底是誰?你快把琴酒還給我!”

    “咳咳!”小小的琴酒不堪蹂躪,用力地咳嗽了好幾聲,他本來是想反手扣住蘭瑟的手腕讓他停下的,奈何這具身體太小了,沒有可以跟成年人抗衡的力氣。

    “快點。”小琴酒自暴自棄地伸出了雙手,蘭瑟笑得依舊像是個變態,伸手把他抱了起來。

    兩人對黃昏別館的構造很熟悉,所以只用了一會兒的功夫就離開了庭院。

    在他們前腳離開之後,後腳庭院裏出現了一個跟琴酒年歲差不多大的小孩兒,雖然眼瞳的顏色不一樣,但頭髮的顏色倒是一模一樣。

    他一邊扒拉着草叢,一邊喊着不知道是誰的名字。

    可能是小孩子的年紀不大,說話也是含糊不清的,這個名字並沒有被清晰地叫出口。

    這個時候黃昏別館的傭人數量還是很可觀的,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蘭瑟這麼個大活人在遇見別館傭人時自己還擱心裏緊張着呢,結果傭人們看到他的時候只是愣了一下,然後匆匆行禮,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

    要不是懷裏還抱着幼年體的琴酒,蘭瑟都以爲自己是個透明人了。

    走過了臨院的走廊,接着就進入了前廳。

    這裏是有人在談事的,蘭瑟還沒進去,就聽到了有人在閒聊。

    “先不要過去。”琴酒壓住了他的手臂,低聲說道:“聽聲音有點耳熟,你不覺得嗎?”

    蘭瑟側耳聽了會兒,認真思索:“咱倆都在烏丸家族流竄這麼久了,該認識的不該認識的,都認識了。”

    聽着耳熟,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可琴酒卻堅持道:“這個女人的聲音,格外耳熟。”

    於是兩人躲到了門後,屏住呼吸又聽了一遍。

    蘭瑟瞪大了眼睛:“貝爾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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