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大了也許就瘦了呢?”小哭包指着他的眼睛說:“你的眼睛也是琥珀色,我們兩個是一樣的。”
蘭瑟向後仰頭:“你該不會要認我當爸吧?我可不會生小孩子,養不出你這種愛哭鬼。”
小哭包用袖子把自己的鼻涕和眼淚用力一抹,大聲反駁:“我纔不是愛哭鬼!”
“好吧好吧,只要你別這麼大聲,我就把麪包分一半給你。”蘭瑟舉起了手裏的麪包,炫耀道:“是小鏡少爺特意留給我喫的藍莓醬夾心麪包哦!”
雖然這小傢伙什麼都沒說,但是那張單純童稚的臉上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蘭瑟哄小孩兒是有一手的。
按理說像黑澤陣這樣的大家少爺,什麼樣好喫的麪包沒喫過?但他把這藍莓醬麪包說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小孩子很容易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小哭包分到了夾心多的那一邊,也正好是蘭瑟沒有咬過的。
他小心翼翼地先舔了口果醬,然後眼眸亮晶晶的。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蘭瑟笑着問他,小哭包嗯了一聲,用力點頭。
然後這一大一小同時用了種很新穎的吃麪包法,把琴酒給看愣住了。
他們不像是正常人那樣直接一口咬下,而是順着有夾心的部位,一點一點從中間的位置撕開,直到將麪包撕成了兩片都沾有藍莓醬的片狀麪包。
兩人同時先舔藍莓醬,再吃麪包,動作整齊劃一,就像是經過排練一樣。
甚至連收尾的時候也是一樣滿足地舔了舔自己手指上的麪包渣。
琴酒:“……”
他的腦子裏冒出了個神奇而又令人震驚的念頭,這太可怕了……
擔驚受怕一整夜,小哭包黑澤陣在喝完了剩下的半杯牛奶後,就趴在琴酒的單人小牀上睡着了。
房間裏靜謐得可怕。
琴酒抱起手臂,重新審視起了蘭瑟。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蘭瑟。
而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着,蘭瑟也很無辜。
“別看了。”蘭瑟站起身來,將搭在椅子上的衣服甩了幾下,摸上去感覺好像幹了,於是套在了自己身上。
“我是寄宿在這具身體上的,原來這個人的記憶都有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琴酒看着他又套上了褲子,又細又長的腿被藏進了褲管裏,心情驟然變差。
“一點記憶都沒有?”
蘭瑟回想:“剛開始的時候,腦子裏還會有片段的畫面閃過,但基本上都是跟組織有關的。關於童年或者是成長的記憶,似乎並沒有多少。”
其實可以說是壓根沒有。
聽他這麼說,琴酒皺起眉頭,將自己昨晚聽到的事小聲講給了蘭瑟聽。
已知黑澤家正是在道上迅猛發展的時候,其他家族勢力有點坐不住了,所以製造了昨晚那場意外——當然,琴酒更傾向於是烏丸家族製造的。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烏丸蓮耶也不可能坐視黑澤家發展的勢頭越來越猛。
蘭瑟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後面的事就很好推了。黑澤家勢必會產生內鬥,而這個小哭包肯定會被寄養在烏丸家族。等黑澤家的情況穩定後,纔會派人來接。”
但是後面發生了什麼呢?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琴酒沒有貿然說出。
他跳下牀,將那隻鐘錶從牀上再度拉出來,跟蘭瑟商量:“光這麼一天天的等也不是辦法,不如你試着調一下時間,把中間的這段空白跳過。”
這不就是拉遊戲進度條嗎?
蘭瑟覺得有點冒險,但可以一試。
“調多久?”
“一個月。”琴酒微不可察地擰了下眉頭,又恢復鎮定的模樣:“先試試吧。”
“瞭解。”蘭瑟學着萊伊的語氣,成功把琴酒氣笑,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捏了一把。
“這個房間裏見?還是大樹下見?”
“都可以。”
於是,蘭瑟撥動了時鐘上的日曆頁碼,耐心地數着天數。
三十天後,蘭瑟感覺周圍的環境沒啥大的區別,就是靠背有點硬。
他反應過來時,發現琴酒和小哭包已經都不在房間裏了。
起身轉頭一看,身後多了張單人牀。
“怎麼會有少爺的房間整得像酒店標間啊?”蘭瑟看了眼牀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猜測應該是黑澤陣住進了他的房間裏。
見琴酒不在,蘭瑟就想着去庭院的大樹下找找。
意外的是,庭院裏的某處花圃被清理乾淨,成了年幼孩子們射擊的靶場。
蘭瑟看着被組織中某個殺手訓練的琴酒和小哭包,不覺擰眉。
這麼小就練射箭?
看着琴酒優異的表現,幾乎每一支箭都正中靶心,訓練他的老師眼睛逐漸冒光。
好不容易等他們訓練結束,蘭瑟想找上琴酒說句話,但始終沒機會。卻在這個時候意外聽到了訓練他們的殺手和某個不認識的先生在走廊盡頭處的對話。
“……鏡少爺很優秀,這樣的人只有經過刻苦的磨礪,纔會成爲一把趁手的刀。先生不必因爲他不堪的身世而放棄讓他爲組織效力的機會……”
“你對他的評價很高?”
“他的天資,絕對在黑澤家的少爺之上。”
沉默了片刻,只聽那位先生又問:“黑澤家的情況怎麼樣了?”
“要恢復到現在盛況的話,怎麼也得幾年之後了。但如果黑澤家的家主換人,這位少爺……可能就永遠留在這兒了。”
“你說,如果他被烏丸家養成了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黑澤家的人還會把他要回去嗎?”
蘭瑟眼皮一跳,直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