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禾染睡得並不踏實，一會兒說譚暮月使用禁術倒在血泊中的樣子，一會兒是自己被商璃淺殺死，灰飛煙滅。
還有……現世裏晏堯青車禍死掉的場面。
明明好多年都沒有再夢見了，這次的夢境竟然這樣清晰，就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回到了當時車禍的時候。
是因爲譚暮月受傷，纔想起那些已經幾乎要被遺忘的事情嗎？
禾染吐出一口濁氣，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簡單洗漱後就打開房門，打算出去放鬆放鬆，不願再想起這事。
這剛打開房門，眼前就落下一片陰影，禾染擡頭跟商璃淺對上視線，她頓了頓，猛不丁看到商璃淺放大的臉，禾染被嚇到了。
昨晚做的噩夢還沒有消散，眼前的商璃淺跟昨晚夢中殺死自己的那個商璃淺重合，禾染伸手推了商璃淺一下，自己也往後退了幾步。
商璃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到禾染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和恐懼，她愣住了，也有些驚慌的看着禾染。
“姐姐？”
商璃淺伸手抓住禾染的手，卻被她甩開，神情受傷得看着眼前的禾染，語氣裏也充滿了委屈。
“姐姐，我做錯了什麼，你怎麼……”
禾染有些頭疼的揉着太陽穴，她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昨晚那夢……實在太過恐怖了一些，她一時半會……
“抱歉，璃淺，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昨晚沒睡好。”禾染努力揚起一個笑容，希望商璃淺看不出不對勁。
商璃淺眨了眨眼，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也笑着看向禾染，輕聲道：
“沒事的，姐姐。”
禾染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眼前的商璃淺已經不是書中那個商璃淺，自己也不會落得書中的下場。
這才重新看向商璃淺，也沒有那麼抵抗了，道：
“一大早上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商璃淺原本想要走到禾染旁邊挽着她的手臂的，但一想到剛纔禾染的戒備和抵抗，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後還是沒能上去挽住。
最後商璃淺將手收了回去，抓了抓自己的裙子，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我就是……怕姐姐又一聲不吭的消失了，想着來房間看看姐姐。”商璃淺說着停頓了一下，“我害怕昨天姐姐回來就是一場夢。”
夢醒了，人也不在了。
看着如此神傷的商璃淺，禾染覺得自己那些擔憂就是瞎想，這樣的商璃淺哪裏有半點夢中的樣子？
摸了摸商璃淺的狗頭，禾染道：“現在看到了吧？我還在，瞎想什麼呢。”
商璃淺撇嘴，剛想說禾染也一樣，明明也因爲瞎想而害怕自己，但她猛地頓住，這可不能亂說，要是禾染生氣了，那她可能要哭了。
“不說這個了，姐姐你一大早上要去哪裏？去修煉，還是去哪兒？”商璃淺轉移話題問。
“不知道，就是在屋子裏面有些悶，想出來走走。”禾染搖頭。
說實話剛做了那樣的噩夢，禾染一時半會真不想在一個地方待着，但也沒想過要去哪兒，想着就到處逛逛，等感覺好些了再回來。
商璃淺聞言眼前一亮，她有些興奮，眼睛亮亮的，看着禾染，道：“那我陪着姐姐一起吧！”
“我們真的有好久都沒見面了，今天姐姐就讓我陪着你一起吧！璃淺保證自己會乖乖聽話，不給姐姐添麻煩！”
禾染輕笑了一聲，自己走在前方，也沒說答應不答應，只是很久後商璃淺聽見她的聲音傳來，道：
商璃淺立馬小跑到禾染身邊，輕輕抓着她的袖子，一臉的滿足。
身後的杏雪上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她這些天目睹了商璃淺爲了找到禾染的瘋狂，總覺得這有些不對勁，在看到她在禾染門前站了一夜後覺得更加不對勁了。
此時她也不敢貿然上前去打擾兩人，害怕商璃淺的死亡凝視。
杏雪撓了撓腦袋，原本是想告訴禾染關於昔風醒來的事情，但是現在……真不敢上前去。
這昔風的事情過後提也沒事吧？反正昔風出事跟禾染也沒有關係，她還是不要去打擾兩人，特別是商璃淺……
總感覺她有些恐怖。
可不能得罪。
……
楓葉湖旁邊，這一路來商璃淺難得的安靜，什麼也沒有說，禾染也想自己靜靜理一下情緒，也同樣保持沉默。
雖然之前已經說了要爭魔尊的位置，但禾染總覺得有些怪異，說不上是哪裏怪異，就是心中忽然生出這樣的感覺。
商璃淺盯着禾染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又垂眸看着禾染垂落在旁邊的手，兩人的手背輕輕碰過，引起一陣觸動，有些心猿意馬。
真的很想握着禾染的手，永遠都不想鬆開。
要是能將禾染一輩子困在自己身邊，那該有多好？
商璃淺都想象不到如果真能這樣，自己該有多快樂。
只是那樣的話，禾染就不高興了，她不會喜歡一輩子困在商璃淺身邊，她心中還有別的牽掛的人，還有自己想做的事。
“姐姐，你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見禾染一直盯着楓葉湖的湖面看，商璃淺還是忍不住問。
她害怕禾染在想別的人，特別是燕雲門的譚暮月。
“嗯？我在想什麼？”禾染頓了頓，她緩緩道：“只是在想以後的出路，是繼續在魔界待着，還是出去闖蕩。”
“說實話，我對修真界還是蠻好奇的，要是能到處遊玩的話，那再好不過了。”
不過這基本不太可能，因爲禾染仇家太多了，不說仙門的人，就說昔風吧。
昔風要是當上了魔尊，那禾染就有難了，昔風估計會天涯海角的追殺禾染，兩人得不死不休。
禾染要是當上了魔尊，第一件事也是要處理掉昔風，可不能留着他。
“魔尊這個位置其實也挺好的，萬人之上的，很威風，就是……”禾染停下，後面的話被她吞下去，沒有說出口。
“有些怪異”
商璃淺在旁邊聽得很認真，見禾染閉口不再說話，她也沒有傻傻去問，只是也陷入了沉思。
氣氛好像變得有點凝重，禾染笑着揉了揉商璃淺的腦袋，語氣歡快，想換一個話題，道：
“好了，那要好久之後的事情了，現在還是一年多一點的時間，還是要抓緊時間修煉，這纔是最要緊的。”
“這不僅是對我，對你也是重要的，萬一以後發生一些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你也要有實力保住性命。”
“實力纔是最重要的，靠別人都不如靠自己，一定要記得這話。”
商璃淺沒有像往常一樣應下，而是問了一個問題，道：
“姐姐，你想要成爲魔尊嗎？”
“你想要魔族統領整個修真界，站在修真界的頂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