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染和商璃淺被傳送離開了雲陰鎮，她不知道被傳送到什麼地方，她剛到，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眼淚滴落在手背上，眼前一片模糊。
“譚暮月……”
商璃淺看着倒地不停流淚的禾染，心中一痛，剛纔被禾染攻擊的胸口又開始作痛，她咬着牙，一顆心蒼涼無比。
原來禾染還是念着那個人……
她早就該知道的，早就該知道的。
商璃淺腳下不穩，往後退了幾步，身子控制不住發抖，黑色靈力在她身後翻涌，好像要將她吞噬。
禾染沒有注意到商璃淺的異常，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腦中一幕又一幕播放着剛纔譚暮月受傷吐血的場景。
她的心要碎了。
雙手緊緊攥着地上的石子，哪怕碎石子已經嵌入她的手心，也毫不在意。
“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去燕雲門找她！”
禾染喃喃道，然後跌跌撞撞起身，手中出現一張傳送符，似乎是打算傳送離開這裏，被商璃淺一把奪過。
商璃淺將符紙扔到一旁，寒冰覆蓋住符紙，她將禾染強制轉頭看着自己，道：
“姐姐你清醒一點！譚暮月她不會出事的！”
“燕雲做出這樣的舉動，就是爲了讓你方寸大亂，前往燕雲門救人，然後好將你捉拿！”
“不要因爲譚暮月受傷了，就失去了所有理智！”
禾染看着朝着自己嘶吼的商璃淺，她一把甩開商璃淺的手，也朝着她吼道：
“你根本不懂！我好不容易纔知道她就是晏堯青，我不能再一次看着她死在我眼前了，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不關心她，做不到就這樣坐着不動！”
禾染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她知道這樣沒用，但是她做不到就在那兒坐着靜靜等着消息。
晏堯青悽慘的模樣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她沒有辦法再看着譚暮月因爲自己死去。
她是一個罪人。
爲什麼要因爲她……變成這個樣子？
禾染失聲痛哭，眼淚一直流，甚至落在了商璃淺的手上。
商璃淺在聽到禾染說“她就是晏堯青”時，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禾染。
要是之前，她還可以騙自己說，禾染這是因爲譚暮月跟晏堯青長得像纔將感情透射到她身上的，但是現在……
商璃淺無法再騙自己了，晏堯青是譚暮月，不是替身，是禾染心心念唸的人。
好不容易纔盼到的人。
她根本沒有比較，一開始就輸了。
“……姐姐，她不是晏堯青，只是跟晏堯青長得很像，她是譚暮月，不是晏堯青。”商璃淺扯出一個笑，勉強道。
禾染卻搖頭，掙脫掉商璃淺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往後退去，道：“不……不是的，她就是晏堯青，就是我的晏堯青。”
“我能確信，她就是晏堯青，她是譚暮月，也是我的晏堯青。”
“姐姐……她怎麼可能……”是晏堯青呢？
商璃淺沒有再說下去，因爲她知道禾染沒有再說笑，她說的是真的。
譚暮月就是晏堯青。
而且兩人看樣子都認出了對方，甚至……說不定已經……
“姐姐，爲什麼會這樣呢？你不要只看着晏堯青好嗎？不要只看着她，你也看看璃淺好嗎？”商璃淺眼淚忽然滑落，看着禾染道。
語氣是禾染從未想過的愛戀與悲痛。
禾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呆呆地看着商璃淺，被商璃淺抓住了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上，繼續道：
“她是仙門弟子，你是魔族聖女，她不可能爲了你放棄仙門的一切，唯有我，願意爲姐姐付出所有。”
“姐姐，求你了，不要只看着她，也看看璃淺，璃淺一直在等着你。”
禾染：“！！！”
禾染抽了抽手，那雙溼潤的眼睛中滿是不解，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商璃淺你不要這樣，”
“我愛你呀，姐姐，不要執着於譚暮月了，也看看璃淺，好嗎？”
禾染：“！！！”
……
燕雲門。
燕雲掌門帶着譚暮月回到燕雲門中，蘇瑾辰立馬就迎了上來，當看到昏迷的譚暮月時，瞳孔一縮。
“師尊，暮月師妹她這是……”
“暮月身邊有魔族的人出現，還有誰知情？”燕雲掌門沒有回到蘇瑾辰，而是問。
蘇瑾辰收住了自己的擔心，拱手道：“之前只有我一人猜出，但虞安師妹也曾見過戴着面具的禾染出現在暮月師妹身邊。”
“至於她知不知道那人就是禾染……”蘇瑾辰猶豫了一下，想到虞安對魔族的態度，又想到她對戴着面具的禾染的態度，繼續道：
“應當是不知情。”
燕雲掌門眼神晦暗，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食指，道：“待會兒將人叫去議事殿，說是我有事要問。”
“是。”
蘇瑾辰不知道燕雲掌門要做什麼，他向來只是負責執行，唯有譚暮月身邊出現禾染這一件事是他擅自做主告訴燕雲掌門的。
他懷疑譚暮月身邊出現的那個戴着面具的女子，又想到了譚暮月鮮少會這樣在意一個人，除了魔族聖女禾染。
所以……他將自己的疑惑說給燕雲掌門，希望他能阻止譚暮月。
不能讓她像商璃淺一樣，被魔族蠱惑了心智，然後背叛燕雲。
“你留在這兒照顧暮月，注意她身上的魔骨，因爲禾染的靠近，魔骨出現異常，要是有任何不對，立馬告訴我。”
燕雲掌門看了一眼牀上臉色蒼白的譚暮月，對着蘇瑾辰道。
蘇瑾辰又應了一聲，然後將燕雲掌門送出去後，他回到譚暮月的牀邊，靜靜地看着譚暮月。
他是燕雲門大弟子，很多弟子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且有些是經過他的手。
比如商璃淺是混沌力量化身，專門幫燕雲門剷除障礙。
譚暮月被植入了魔族的魔骨，爲燕雲效力。
這些蘇瑾辰一直都是知情的那一個，也清楚知道燕雲門在打什麼主意。
他默默幫燕雲門處理這些事物，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譚暮月，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譚暮月，將她帶回燕雲門，讓她變成了第二個商璃淺。
不過譚暮月跟商璃淺還是有區別的，她並不像商璃淺那樣，是燕雲的殺器，而是保護燕雲弟子的武器。
在適當的時候，犧牲自己拯救衆人。
這樣對她一點也不公平，對當時的商璃淺也不公平，只不過……誰讓她們被燕雲所救，也只能這樣報恩了。
蘇瑾辰很喜歡譚暮月，從第一眼看見，到後面相處，甚至在知道譚暮月的作用後，他也還是很喜歡她。
“……師妹，要是你能一直那樣乖，師兄也不會這樣做的。”
“你不要怪師兄。”
蘇瑾辰說着轉身就離開，沒有看到牀上的譚暮月睫毛輕顫了一下，手指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