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許久,姜讓才滿是愧意的開口:“懷安,是我姜家對不住你。”

    他不知自家小妹究竟是怎麼了,爲何會被一個男人迷花了眼。

    竟是不顧自己訂過親的身份,也要執意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從古至今,無媒妁之言就在一起的人都算是苟合。

    更不用說瀅瀅這般自甘墮落,竟不顧長輩理法自奔而去了。

    “不行!”他捶了一下桌子。

    “我必須打聽清楚那人的身份,我不能眼睜睜看着瀅瀅這樣下去。”

    雖,他惱怒姜瀅的態度。

    可她畢竟是嫡親的妹子,姜讓又怎麼可能會真的不管她。

    他道:“就算你們往後不在一起,我也不能看着那人蠱惑了瀅瀅。”

    “姜讓!”宋懷安在經歷一夜的混亂後,終於想明白所有的事,他趕忙制止住姜讓,眼神中滿是自責。

    想當初,太子之所以會下令徹查翔鸞閣之事,還他一個公道,看來都是因爲瀅娘。

    雖不知他們之間究竟爲何會認識。

    但太子那時必定是給了瀅娘條件,等她答應下來後才同意救的他。

    那個條件或許就是………

    宋懷安不敢再猜測下去,他怕自己的想法會再一次成真。

    一想到那時他去池雁坊診脈,屏風後面瀅娘虛弱的樣子,宋懷安心中便疼的不行。

    這段時日,她顯然又瘦了。

    她的臉要比之前還要小,下顎也尖了不少,再瞧不出往日的圓潤。

    她在池雁坊內,過的應該是不舒服的。

    宋懷安回想起在大街上瞧見的瀅娘,心中愈發疼的厲害。

    一想到她哀求着讓他把姜讓帶走。

    宋懷安便知,她是不想讓姜讓參與這件事的。

    他說了聲:“算了吧。”

    後又妥協道:“姜讓,你明日就回淮陽城吧。”

    “我會給伯父寫信,告知他瀅娘在汴京城內過的很好,讓他莫要擔心,也無需來汴京城了。”

    “等回去後,你也別告訴伯父這件事。”

    “他們知道也只是徒增擔憂罷了。”

    看着宋懷安一副想要息事寧人的樣子,姜讓沒來由的煩躁起來。

    他不明白他們爲何要幫着那男子說話。

    從懷安的態度來看,他似乎認得那個男子,且還有些怕他。

    他不解問道:“那人究竟是誰!”

    “懷安。”姜讓皺眉問着。

    “他搶的可是你未過門的娘子,你竟然毫不在乎,這明顯就不符合你的性子!”

    想當初宋懷安在姜家醫館時可是說一不二的。

    經由他手的病人若是敢不聽他的話,那都是會被狠狠責罵一番。

    不過是來汴京城半年,怎麼就沒了一開始的傲氣?

    早知道,當初就該阻止他過來。

    原本,宋懷安是不想說出太子的身份。

    他不想讓姜讓知道太多,從而有太多的牽扯。

    可他和姜讓一同長大,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脾氣。

    若是不說,這件事恐怕會一直下去,這對所有人都無利。

    他沉默片刻後道:“那位是宋國的太子。”

    “姜讓,我們爭不過的。”

    “什麼?”

    姜讓手中的陶瓷小碗瞬間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眼中滿是不敢置信,重複詢問着:“那位是太子?”

    “是。”宋懷安點頭,眼神中滿是痛楚,“所以你明白爲何瀅娘要擋在他前頭了嗎?”

    “若是你真的打了他,那麼姜家就真的要完了!”

    姜讓此刻腦中一片空白,嘴邊只是反覆的重複着:“太子”二字。

    嘀咕許久後,他纔像是反應過來。

    擡眸繼續道:“所以瀅瀅之所以不願跟我走,全是因爲他是太子?”

    宋懷安點頭,後又快速搖頭,他遲疑着將心中的懷疑說了出來。

    他道:“瀅娘之所以不走,可能是有她的苦衷。”

    “姜讓,你就沒發現瀅孃的情況有些不對嗎?她的面色非常不好。”

    他們自小就在一處學醫,宋懷安清楚姜讓定能看出瀅孃的不同。

    姜讓此刻徹底冷靜下來,聽了宋懷安的話,低眸回想着瀅瀅的樣子。

    她面色蒼白,雙脣毫無血色,整個人就如同紙做的一般,完全不似在淮陽城時那般健碩。

    昨夜他被氣的一時糊塗,完全忽略了瀅瀅的狀態。

    此刻想起,心中一急,不由道:“太子爲何會做出那樣的事。”

    “我姜家與太子並未有任何往來,瀅瀅又怎麼可能會認得太子?”

    宋懷安搖頭,這也是他疑惑的事。

    但如今說再多也無用。

    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們不過就是地上的浮塵。

    要想從他手中將瀅娘搶回來,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睫顫動:“姜讓,我們爭不過的。”

    這一刻,姜讓不再似剛剛那般義憤填膺。

    他沉默着,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

    一隔半月,裴硯再未登過池雁坊的門。

    坊內衆人皆有些人心浮動。

    她們在私下偷偷議論殿下是不是厭了姑娘,所以纔會那麼久都不來看姑娘一眼。

    後巷內,陳嬤嬤坐在矮凳子上瞧着衆婆子清洗淨桶。

    她身上的衣物雖不像在外院時那般光鮮亮麗,但面上的神色卻依舊跋扈。

    她用手剝着自家閨女孝敬來的金橘,嚷嚷着:“快把淨桶拿的遠些,這味道我聞着都快要吐了。”

    說完,還放下橘子乾嘔了幾聲。

    這時,後巷偏僻的角門內進來一個穿着淺紫襖裙的女子。

    陳嬤嬤無意瞥了一眼,面上立馬嚴肅起來。

    她從矮凳上坐起,快速來到那女子面前,諂媚的笑着:“琴兒姑娘,您怎麼來了。”

    琴兒顰眉捂着鼻,這裏的氣味實在是太不好聞了,實在臭的令她作嘔。

    她快速將周良娣搬了出來:“陳嬤嬤,主子吩咐你做的事還沒做完嗎?”

    陳嬤嬤面露難色:“琴兒姑娘,你也知我如今被那狐媚子罰到了後巷,實在是沒辦法靠近啓祥閣。”

    “主子讓我放的東西,我一時半會也放不了。但您放心,我總歸會完成主子的吩咐。”

    陳嬤嬤信誓旦旦的說着。

    在這裏呆的每一秒,就讓她多增一秒對姜瀅的恨意。

    她恨不得姜瀅現在就完蛋,可苦於找不到機會。

    琴兒不想聽她的狡辯,她就知道陳嬤嬤還未將事辦好。

    她後退一步,遠離巷子內的臭意繼續道:“主子說了再給你三日時間,若是你還沒完成,就別妄想主子會帶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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