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醫?”

    吳院令嘴邊反覆嘀咕這三個字,心下思索這位宋太醫又是何人?

    他反覆想了想,臉色瞬間大變。

    太醫署內擅長扎針的宋太醫,不就是從淮陽城來的宋懷安嗎!

    這人可不行!

    吳院令是知曉宋懷安與太子殿下的糾葛的。

    也稍稍瞭解裏面的主子與宋懷安之間的關係。

    縱然他會鍼灸之術,吳院令也不敢在太子面前提及這個人。

    他可不想因爲說錯了話,而惹了麻煩。

    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

    若是找不到辦法醫治那位主子的眼疾,他的官位或許會不保。

    一想到此,吳院令愁眉不展。

    如今太醫署內除了宋懷安外,還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在腦處施針的人。

    他有些進退兩難,思索還有沒有其他可行的方案。

    思來想去後發覺,真的只能讓宋懷安來一趟。

    早知道,當初就該多招納些擅長扎針之術的人了。

    另一邊,衆太醫見吳院令發愁的樣子,紛紛對視一眼。

    他們巴不得將這事甩到姓宋的人頭上。

    王太醫試探的問着:“咱們要不就讓宋太醫來吧。”

    吳院令猶豫不決。

    他想到魏先生也在啓祥閣內,不由就想要問問他的意思。

    “你。”他挑了個機靈的太醫。

    “你現在就去閣裏,趁着殿下和長公主不注意,讓魏先生來一趟,我有事想找他商量。”

    “好。”被他指明的太醫趕忙應了聲,隨後就朝着正閣走去。

    他腳步極輕,小心的來到門口。

    往裏瞧了瞧,見魏先生正站在屏風處,周圍並無其他人的身影。

    見狀,他趕忙進去,來到魏先生面前,輕言:“先生,吳院令有事想找您商談,還望您出來一趟。”

    魏衡瞥了他一眼,微微後退幾步,瞧了眼裏面的動靜。

    閣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姑娘身上。

    魏衡見狀,方纔點頭,隨着太醫走了出去。

    閣外,魏衡來到吳院令身旁,見他滿面愁容,一副被事難住的樣子。

    難不成,太醫署內沒有人能治好姑娘的眼疾?

    魏衡心下一驚,忙問:“你找我來有何事?”

    這裏人多眼雜,並不是談事的好地方。

    吳院令做了個請的動作,將其帶到一處安靜的地界。

    “魏先生。”吳院令作揖:“還請先生指條明路。”

    “姑娘的病如王太醫說的那般,想要用藥理醫治是不可能的,唯有施針方有一線生機。”

    “但扎針的人選。”

    他沉默片刻後,又道:“在這個人選上臣泛起了難。”

    “太醫署內如今能給姑娘扎針的唯有宋懷安一人。”

    “可是他……”

    “臣實在不敢在太子面前提及這個名字。”

    提到他,魏衡也心下一涼。反問:“太醫署就找不出第二個能施針的人了?”

    “吳院令,太子如今正是焦灼之時,你在他面前提這個人,不是給他添堵嗎?”

    吳院令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不找宋懷安,他又沒有把握。

    他爲難:“臣也不想找他,可臣實在沒辦法。”

    “若是想治好姑娘,如今也只能靠他了。”

    “還望先生拿個主意吧!”

    這是一件麻煩事,魏衡後悔出來了。

    他知道殿下聽聞宋懷安三個字,定會動怒。

    可如今只有他能救姑娘!

    魏衡本不想蹚這趟渾水。

    但又知道如果今日選擇明哲保身。

    等來日殿下知道此事後,定會怪罪他知情不報。

    算了!

    他思索片刻,冒着被殿下責罰的風險,也要將這事說出來。

    “你隨我進去吧。”他道。

    “好。”吳院令立即點頭,但在動身之際,又滿是顧慮。

    “先生。”他懇切着:“稍後若是殿下動怒,還望先生在殿下面前爲臣說些好話。”

    他們走了進去。姜瀅此刻也已醒來。

    她依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側身抱着衾被,除了檀雲可以接近外,其他人靠近面上都會帶上一層恐慌。

    “殿下,長公主。”

    魏衡輕聲傳話:“太醫們已經商量出治療姑娘眼疾的方法了。”

    聽聞,裴硯趕忙起身。

    長公主也緊隨其後。

    *

    外閣,吳院令跪倒在地上。

    見太子和長公主來了,趕忙就要伏身磕頭。

    裴硯正焦心於姜瀅之事,不免快速問着:“你們想到何種辦法。”

    吳院令定了定神,聲音有些發顫。

    他道:“姑娘的眼疾可以靠施針治療,只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裴硯打斷,他道:“既然可以施針,那你們就去治啊!”

    這話一出,吳院令的身子伏的更低了。

    他的心跳的厲害,害怕接下去的話會讓殿下大動干戈。

    他爲難的瞥了一眼魏先生,見他做了個快說的動作。

    不由咬着牙:“殿下,在頭上施針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如今太醫署內只有宋太醫有這個能力。”

    “若是要救姑娘,臣只能派人去找宋太醫過來。”

    這聲響起,裴硯目光瞬間變得陰鷙。

    他重複兩聲“宋太醫?”後冷笑了一聲。

    吳院令聽聞,身子伏的更低了,他能感覺到脊背上有一股灼熱的目光。

    長公主坐在一旁有些詫異。

    她雖知姜瀅是有婚約的人,卻不知那未婚夫就是宋太醫。

    她不懂裴硯的表情爲何會變得嚴肅,也顧不上他陰晴不定的性子。

    對她來說,姜瀅的眼疾纔是重中之重。

    “既然有人能施針,那你還不趕緊將人叫來。”她趕忙發令。

    吳院令頗有些爲難,不敢輕舉妄動。

    長公主見聞,頓時着急:“吳院令,本宮的口令不好使了嗎?”

    說罷,她望向裴硯,又道:“你還不下令,難不成是不想救姜瀅了嗎?”

    裴硯的指腹不斷摩挲着。面色沉沉,不發一語。

    隔了許久,方纔說了聲:“把他帶來吧。”

    “是。”有了殿下這句話,吳院令立即起身,就要去辦。

    裴硯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下發沉。

    他想,即使宋懷安來了,又能怎麼樣?

    姜瀅早已是他的人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且,他扭頭看着朦朧的屏風,瞧着屏風後面那贏弱的身影。

    裴硯想起姑母剛剛的話。

    愛一個人應是讓她感受到快樂。

    所以,瀅瀅聽到宋懷安的聲音,應該也會高興吧。

    裴硯想着。

    只是,想到他們即將見面的場景。

    裴硯心中醋的不行。

    他站起身快速回屋,瞧着姜瀅一副驚恐不安的樣子。

    冷聲道:“去把安魂香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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