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瀅一聽，趕忙伸手摸着，連連說：“不要！”
她不想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她怕會再次遇見夢魘。
裴硯見狀，坐下握着她的手。
此刻他並不想再刺激她。
他輕聲哄着：“我們再睡一會好不好，如今你受傷了，應該多睡纔好。”
“是啊。”長公主也在一旁附和：“稍後你還要施針呢，在睡一會吧，等施完針本宮在喚你醒來。”
閣內濃重的安魂香已經被人點起，輕煙順着博山爐緩緩升起。
姜瀅本就因爲頭上的傷而神思倦乏，聞到這股香味整個人瞬間就昏昏沉沉起來。
她的眼皮漸漸耷拉下來，整個人也開始搖搖欲墜。
裴硯見狀，趕忙伸手將她抱在懷裏，輕拍着她的背，讓她能夠安然入睡。
“你們都下去吧。”他示意衆人退下。
後又對着長公主道：“姑母，還請你去偏廳休息。”
“好。”屋裏那麼多人在，確實影響姜瀅休息。
且，她還想去確認一件事。
剛剛檀雲提及陳嬤嬤和她的閨女。
長公主想要去會會這兩個人。
她給檀雲使了個眼色，隨後走了出去。
*
寺獄暗的可怕，檀雲跟着長公主走在其中，心驚膽戰的瞧着周圍關押着的犯人。
直到走到陳嬤嬤和芳娘牢籠的那一刻，所有的害怕方纔轉變成了憤怒。
若不是眼前這兩個人，姑娘也不會墜湖，落個眼盲的下場。
“你們。”檀雲猛的趴在欄杆上，氣憤着：“姑娘對你們多好，還將你放出來，你們爲何要如此害姑娘。”
陳嬤嬤和芳娘早已被寺獄內的酷刑整治的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根本聽不懂檀雲在說什麼。
芳娘抱着一堆稻草哭哭啼啼的喊着：“兒子。”
陳嬤嬤更是蓬頭垢面的指着人，吵吵着：“我是殿下私宅的管事嬤嬤，爾等都得給我跪下。”
這兩人完全是瘋了，長公主皺着眉。
嚴輝彎着腰十分苦惱：“長公主，這兩人如今已經瘋了，根本回答不了您的問題。”
長公主見狀，不耐煩道：“你們就是這樣在管教犯人的？”
她原本是想要問清楚姜瀅屋中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她自個兒藏的。
如今看來是問不出了。
“我們走吧。”長公主嘆了口氣。
檀雲氣憤的瞪了她們一眼，怒罵一聲：“賊婆子。”
說罷，就要跟上。
豈料陳嬤嬤卻看了過來。
她見外面站着個穿着打扮十分富麗的女子，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這一刻，她似乎恢復了一些清明，大聲嚷着：“周良娣，老奴已經完成了您的吩咐。”
“您什麼時候才能將老奴救出這個死地方。”
“這裏實在太臭了，老奴快要呆不下去了。”
經她這麼一嚎，芳娘也顧不上懷裏的稻草。
她學着陳嬤嬤的樣子鬼哭狼嚎：“周良娣，奴才已經照着您的吩咐，將所有的事都告訴給了殿下。”
“還將巫蠱之事也賴給了她，您答應奴要讓奴成管事夫人的。”
“奴…..奴等着您來兌現承諾呢。”
他小心的打量着長公主的臉色，見她面色陰沉
“來人！”他不由大喊：“還不來人堵上她們的嘴。”
“住手！”長公主怒斥一聲，轉身回到牢籠旁。
望着眼前痛哭流涕的兩人：“你們剛纔是不是在叫周良娣？”
陳嬤嬤揉了揉眼，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大聲哎呦着。
她認出這並不是周良娣，而是長公主，瞬間就沒了響動。
她繼續瘋瘋癲癲的指着稻草怒罵。
一會嫌棄稻草偷懶，一會又嫌棄它們不說話。
只她余光中卻流露出一絲害怕的情緒，顯然也沒有外表瞧着那般癡傻。
不過，芳娘卻依舊在一旁哭鬧。
她不斷喊着周良娣，又暢想着自己即將成爲管事夫人，顯然是真的有些瘋魔了。
看來這事和周良娣脫不了干係。
長公主已經意識到姜瀅的事不簡單。
她準備去東宮一趟。
若是查出來這事真的和東宮有關，她不妨爲她那個好侄兒清理門戶。
“檀雲，你先回池雁坊陪你們姑娘。”
她說了聲，後就準備去東宮一趟。
*
另一邊。
吳院令親自坐車去了宋懷安家中，這才得知宋懷安並不在家。
他從宋母處瞭解，宋懷安今日是去送他的兄長歸鄉，如今人應該是在汴京城外的碼頭上。
聽聞，吳院令立即讓人駕車往碼頭上趕。
汴京城外的碼頭上依舊喧囂，船伕們熱火朝天的奔波在船板和碼頭之上。
宋懷安和姜讓早沒了初來汴京城的激動。
此刻心中只剩惶惶。
“姜讓。”
宋懷安看着即將起航的遊船，聲音裏帶着無盡的惆悵，他道：“這次回去後，你就別再來了。”
“伯父那邊自有我會解釋。”
“好。”姜讓嘆了口氣，不明白事態爲何會發展成這樣。
“瀅瀅。”他想要拜託宋懷安照顧自己的妹妹。
可，一想到瀅瀅如今是在太子身邊，就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轉換了個話題又道：“往後多照顧着點自己。”
“好。”宋懷安點頭，拍了拍他的肩：“快上去吧，船快要開了。”
這時，船聲響起，那是提醒還未上船的人開船的訊號。
姜讓聽聞，看了眼城牆上汴京城三個字，勉強的笑了笑，他扭頭上了船。
宋懷安在底下看着，看着船員們將船錨拉起，看着船駛入海中，顛簸着朝着城門走去。
這時，吳院令氣喘吁吁的來到他身邊。
不斷喘着氣，連連抱怨：“宋太醫，你真是讓我好找，我跑了好幾個地方纔找到你。”
“快，跟我去池雁坊一趟！”
“池雁坊那邊的主子出事了。”
池雁坊？
太子私宅！
瀅娘所在的地方。
宋懷安聽聞，心下一驚，趕忙問着：“你說的那位主子，難不成是瀅娘？”
“噤聲！”吳院令呵斥：“主子的名諱豈是你能叫的？”
“宋懷安。”他皺眉：“等會去了池雁坊記得老實些。”
“莫要惹怒了殿下，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