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來確認白辰的身份。
如果之前離梟沒有騙她,而她的猜測又沒錯的話,那白辰應該就是所謂的十二神護之一。
——擁有血脈傳承的力量。
既然是血脈傳承,卻還未覺醒,那一定是需要一定的條件。
她血脈覺醒的條件是長出心臟,而白辰他們本身就是人類,那他們覺醒的條件,一定不是長出心臟。
先前阮軟說過,她第一次感覺到力量,是在詭異世界遭遇危險的時候。
由此可以推出,白辰和阮軟覺醒的條件,很大可能,就是遭遇生命危險。
就算他自己無知無覺,在危險來臨時,也應該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隨即血脈覺醒。
她以爲,白辰在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就算不覺醒血脈之力,那也一定會稍稍感覺到一定的力量。
這是生存的本能。
即使白辰自己感覺不到,她也一定可以感覺到。
但是沒有。
便是她刀子貼在白辰心窩子的那一刻,白辰身上也毫無力量波動。
“難道是猜錯了?”
其實離梟想要殺白辰,並不是因爲他的血脈之力?
而是因爲白辰身上,有別的離梟想要的東西?
這一刻,姜燭腦子裏冒出的東西很多。
可都串不起來。
究竟是哪裏錯了?
不應該會錯的啊。
還是說,得見血纔行?
姜燭猶豫了。
他纔剛出院,腳上的石膏還沒拆,如果可以,她是不想他再受傷的。
白辰久久沒等到痛楚,疑惑低頭一看,卻見刀尖抵在他心口,卻並沒有插下去。
他眸光觸動。
姜燭並沒有立即殺了他,是不是證明她猶豫了?
在他和霍江北之間的抉擇中,她其實,也是有點在乎他?
“姜燭。”
“嗯?”
姜燭擡眸,竟對上白辰滿是笑意的眼。
點點燈光落在其中,宛若滿天星辰。
姜燭愣住。
她都要殺了他了,他居然還有心思笑?
而且刀子都亮到他面前了,他也不知道跑。
怎麼,對這個世間沒有一點留念了是嗎?
不是,他是不是在詭異世界把腦子給摔傻了?
“沒關係的。”
“嗯?”
“殺了我,沒關係的。”
姜燭:“?”
他真的腦子摔壞了!
比秦天還傻了!
她對此表示痛心疾首!
姜燭表情惡狠狠的:“挑釁我是嗎?”
匕首在她手裏挽了個花,最後落在白辰的脖子上。
“那你可給我忍着點!”
都這麼猖狂了,這麼兇狠了,白辰依舊無動於衷。
真的,傻了吧唧的。
“姜燭,你個沒良心的!你住手!”
秦天嚎得很大聲。
白辰卻連嚎都不知道嚎。
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家,沒秦天遲早會散。
姜燭無奈,刀尖往下用力。
白辰白皙纖瘦的脖子,瞬間溢出了血滴。
順着刀刃,滑落在地。
她割的口子並不大,只見了幾滴血。
姜燭釋放出鬼氣查探,然後愣住。
“爲什麼還是沒有?”
真的猜錯了?
白辰真的不是十二神護之一?
白辰疑惑:“沒有什麼?”
剛纔就聽到姜燭在低聲自言自語,只是沒聽清楚,這一次,他卻聽得很清楚。
姜燭抿緊脣。
難道,還要把口子割得再大一點?
可多大才算大?
傷害多深纔算深?
姜燭拿不準了。
這刀子,也不想繼續往下割了。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換一條。
要麼,白辰不是十二神護之一。
要麼,覺醒的條件,不是受到死亡威脅。
正在姜燭準備收回匕首解釋的時候,突然從秦天身後的大槐樹裏,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不許傷害他!”
“不許傷害他!”
那股力量從地底下溢出來,化作一團黑色實質,猛地朝姜燭襲去。
“不許傷害他!”
姜燭正在沉思中,一個不察,便被那股力量摔了出去。
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飄浮在空中,被那股力量死死糾纏着。
她並沒有反抗。
因爲那股力量她感覺很熟悉。
且並不討厭。
想起來了,那是……白辰母親的力量。
她指尖微動,溢出一抹鬼氣,想要安撫白母的力量。
可白辰和秦天並不知情。
他們只知道,姜燭遭遇了危險,而且她似乎無法反抗。
秦天當然是高興的。
白辰卻心急如焚:
“姜燭!”
下一秒,他瞳孔溢出一抹金光,不等秦天反應,他就已經閃現到姜燭跟前,從半空中抽出一把大砍刀,猛地朝白母遺留下來的力量襲去。
同一時間,姜燭也感覺到了白辰身上爆發出來的鬼氣。
是血色的強大鬼氣。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擁有強大威壓的鬼器。
這就是神護的力量嗎?
姜燭看向白辰,卻察覺到他目光無神,似乎成了一具傀儡。
一具只會保護她的傀儡。
“他本就是爲你而生的。”離梟的話,在姜燭腦海中迴響。
所以,她和白辰之間,真的有牽絆?
他的力量,真的是她給的,所以,即使還未達到覺醒血脈之力的條件,他也會本能地保護她?
甚至,他都不會本能地保護自己。
姜燭此刻腦子裏冒出了很多思緒,卻來不及多想,而是快速禁錮白母留下的力量,帶着那力量躲開白辰的攻擊,隨即落在地上。
見姜燭沒有了危險,白辰不再有動作。
但他體內的鬼氣,卻一茬接着一茬地瘋狂暴起,四處亂竄。
若再不制止,他會因身體無法承受這股力量,爆體而亡。
姜燭快速朝他跑過去。
“白辰!”
白辰回頭,依舊是那副毫無神采的眼神。
他似乎有點意識,但那抹意識被困在某一處,無法醒過來。
下一秒,有人輕輕擁住他。
“白辰,醒過來。”
他體內的鬼氣,瘋狂涌入姜燭的體內。
而她的鬼氣,也一點一點滲透進他的體內,安撫着他體內的鬼氣。
她的鬼氣,對他體內的力量有着絕對的壓制作用。
“醒過來!”
只一瞬間,白辰便身體一軟,半倚着她,半跪在地,額頭滿是汗,眼神卻清明瞭許多。
“姜燭?”
“嗯,我在。”姜燭平復着他體內剩餘的鬼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白辰笑了。
他也不想笑的,但,她在關心他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