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就好好坐,是不是屁股又癢癢了?”
景熙轉動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笑道:“還當我是小孩啊,您現在可打不過我。”
言聖雙手交疊自然垂下,一雙滿是皺紋的眼睛微眯着,挑釁道:“試試?”
景熙乾咳兩聲,把腿從桌子上放了下來,反而拄着腮道:“您打算讓我跟着那個博士學?”
言聖略顯斑白的鬍鬚笑道:“你想跟那個博士學?”
“呦呵,我還能挑嗎?”
“不能。”
景熙舔了舔牙,雙手放於腦後鬆了口氣道:“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是想跟着您學。”
“哦?還想跟着我學?老夫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教你,你多威風啊,橫掃陳國二十萬敵軍,生擒敵國皇子。”
景熙經他這麼一誇小臉就揚了起來,紅光滿面的傲嬌道:“那是自然。”
“可惜就是不知道離了你家老子,你還能不能有此功績?”
景熙這笑臉來的快,去的也快,蹭的就站了起來不悅道:“瞧不起誰呢,我在戰場上的功績都是我自己掙來的,和他有屁關係。”
言聖走過去把手放在景熙的肩膀上說道:“有沒有關係,你自己心裏清楚。”
景熙不服,還欲動彈,可是言聖的手就像是一個鉗子緊緊的夾住了他,言聖微笑着,手上一用力景熙這個七品境界的練家子居然直接單膝跪在地上。
“看來是光想着建功立業,疏於練功啊,兩年多還停在七品的小境界,還想着和老夫比試一二,老夫我當年隻身入靖國談判,三百刀斧手都近不得我身。”
“你才策馬揚鞭幾年,就敢在老夫面前逞能!”
景熙跪在地上哎呦的喊道:“錯了錯了,老言頭,您是大宗師,您厲害成了吧?”
陳國、南國、靖國、梁國四國中修煉者無數,但大宗師只有六位,其中北蠻亦有三位,凡位列大宗師者,皆不能以常人的眼光觀之,其中內蘊不可用言語陳述。
南國只有一位大宗師,便是跟前的這位國子監祭酒言聖。
“嗯?老言頭是你叫的?”
“哎呦呦,老師,老師,我錯了,胳膊要斷了。”
就在這時半掩着的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聲音:“言老,剛纔有個監生居然騎馬進了國子監,有人勸阻他,他還大大出手,致人輕傷,現在監生們都跑到沐主簿那裏求公道去了。”
言聖瞪着景熙冷言道:“一來就給老夫整事兒,在這裏待着哪都不許去!”
“好好好,您說了算。”
言聖見景熙老實了,便整了整衣服推開門走了出去,景熙站起身來揉了揉肩膀口吐芬芳。
景熙閒來無事就在這辟雍殿裏閒逛了起來,這兒不愧是皇帝講學的地方,擺設什麼的就不用說了,絕對的奢靡雅緻,建築用料也是上好的紫檀木,就這幾根頂樑柱,就不是有錢就能搞到的。
“言老,我聽說景家那個惹事精要來咱們國子監,您應該給陛下上道摺子啊,陛下肯定會聽您的。”
這可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直到他的話音都消散了,他才敲了敲門,見無人迴應,便徑自推開門走了進來喚了幾聲。
就在這時景熙突然從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猛然尖叫朝遠處跳去。
“什麼人?!!”
景熙搓着扳指瞧着他的打扮,棕葉色的斜襟,應該是國子監司業,也就是現在大學的副校長一級的吧,只是官職上如此。
再觀其相貌,厚厚上脣的八字鬍,和標準的國字臉,大眼一瞧就是個厚道人。
那人也回過身來,見景熙監生打扮,覺得剛纔自己有些失態咳嗽兩聲道:“你是哪一堂的監生,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哦~我今天剛來報到。”
那司業眼珠下轉嘟囔道:“今天剛來?”
景熙接過話頭道:“是的,今天剛來的。”
“咳咳,那你可曾見過言老?”
“見了,剛走。”
司業一拍手道:“還是來晚一步,景家那惹事精今個兒估計就要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景熙暗地裏偷笑,景家的惹事精就站在他跟前呢,他還不知道。
“司業,瞧着不是京里人?”
“確實不是,我是南陽人,嘿~我和你說得着嗎,抓緊上早課去!”
景熙負手而立笑道:“那可不行,我得好好問問你,我怎麼就成了惹事精了?”
此言一出,那司業瞳孔猛縮,又重新從頭到腳的端詳了一眼景熙,最後可能是覺得這樣不過癮,又繞着景熙走了一圈。
“你是景家二公子?”
景熙抖了抖氅衣笑道:“怎麼,不像?”
司業也是一縮下巴喃喃道:“確實和我心中所想有些許差別。”
“有何差別?”
“我聽人說,景家二公子長得尖嘴猴腮,臉上還有一顆拇指大小的黑痣,非但如此,據說還有口臭。”
“什麼玩意?!!!!”
景熙扯着嗓子喊了一聲,震得那司業拍着耳朵制止道:“辟雍殿內禁止喧譁,既然你已經是國子監的監生了,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第一......”
不等他說完,景熙就上前揪住他的領子一雙劍眉怒目而視道:“剛纔的話是誰和你說的!”
“放肆,把手給我放下,這成何體統!”
景熙豈會聽他的,追問道:“是誰說的?!”
這司業也是不怕,抓着景熙的手威脅道:“你要是再不鬆手,我就把你從國子監剔除出去。”
“呦呵~那我可得好好謝謝你纔是。”
見景熙油鹽不進只得虛晃道:“言老,您回來了。”
景熙聞言噌的就鬆開了手,司業也趁機跑了出去,在門外大喊道:“好個黃口小兒,別以爲自己抓了敵國皇子,就無法無天了,在這國子監你看我怎麼治你!”說完就腳底抹油跑了。
景熙嘿了一聲罵道:“他媽的,誰說國子監的人不說瞎話,純屬他孃的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