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秋傳音問向陸傾桉,打算從細節入手,瞭解樂臨清的執念。
「不清楚,雖然臨清偶爾看起來沒頭腦,但再笨,應該也不至於發現燒焦了還繼續加火吧。」
陸傾桉被許平秋這一問,也忽的好奇起答案來了。
「沒頭腦?」許平秋忽然想到了什麼,饒有趣味的傳音道:「如果臨清是沒頭腦,那你就是不高興,沒頭腦和不高興,嘿……」
‘絕配’兩個字還沒傳音完,許平秋臉色忽然扭曲了些,應激的反弓着身子,繃緊,無聲倒吸着涼氣。
陸傾桉一臉‘和善’的掐住了他的腰,傳音的問:「那聰明秋秋你這麼聰明,怎麼不猜一猜,不高興不高興了會讓誰不高興呢?」
「錯遼錯遼!」許平秋光速認錯,「是我既沒頭腦,又不高興!」
「哼,算你識相。」陸傾桉滿意的鬆開手,然後悄然無聲的搬出了兩張椅子,坐了下來,示意許平秋一起。
許平秋無聲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果然享受還是陸傾桉會享受,當即也坐了下來,觀察起樂臨清。
在將那漆黑的東東喫完,樂臨清依舊蹙着眉,顯然那東西應該不好喫,但她卻能喫下去,只是情緒以肉眼可見的低落了起來,抿着脣,金眸也黯淡了很多,朦朧的像是泛起了些水霧。
不過很快,樂臨清又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金眸再度熠熠,閃爍着認真的神色,仔細鑽研着。
在翻動間,許平秋瞥見了小冊子封面上寫着幾個娟秀的字:《聰明秋秋弄的好喫噠!》
封面上,樂臨清還畫了一隻小雞,立在聰明秋秋四個字的上頭,像是在窺看什麼,就如平時許平秋弄好喫的東東時,樂臨清會張着不靈不靈的金眸在旁邊觀望。
小雞的模樣是許平秋和陸傾桉兩人畫技的巔峯,黃金脆皮雞。
該說不說,同樣是黃金脆皮雞,樂臨清畫出來的就是要比他們兩人畫的可愛好看。
翻閱完自己偷偷記錄的獨門祕籍,樂臨清將冊子一合,閉目回想了片刻,睜眼後,再度幹勁滿滿。
這次她似乎打算炒辣子雞,刀功、醃製一系列準備工作一絲不苟,且都十分正常,許平秋也挑不出什麼問題來。
甚至他感覺到,樂臨清對於美食有着相當虔誠的態度,應該不會故意弄成焦炭,有才無德。
而像陸傾桉就是典型,明明能好好弄,但偏不,非要搞些不顧人死活的腦洞。
只是。
許平秋又想到了‘穿越’後的第一餐飯,樂臨清弄的慘不忍睹的鍋巴,還有那兩道應該算菜的菜吧,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可如果樂臨清認爲這是可以喫的話,似乎就合理了。
「對了,你多大啊?」陸傾桉忽然暗戳戳的傳音問道。
「十八。」許平秋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你真十八?」陸傾桉也覺得許平秋回答太果斷,是在謊報年齡,陷入了和許平秋之前一樣的猜想。
「大概吧,可能…十九?」許平秋也不太確定自己的年紀,只有一個隱約的印象。
因爲只要一深究過去的記憶,就彷彿瞬間踏空,跌落雲間,虛實難分。
陸傾桉不說話,伸手忽的勾住了許平秋的手。
「看什麼看,就只准你捏我,不准我捏你嗎?」陸傾桉理直氣壯的傳音道。
許平秋很替陸傾桉考慮,問道:「只捏手,你會不會太虧了?」
「看你的去,我佔你便宜,除了讓你更開心外,還有什麼用!」陸傾桉瞪了他一眼,強行將他的頭給扭了回去。
這時,樂臨清也已經開始了烹飪,情況也一下就糟糕了起來。
雞肉配菜都下鍋後,樂臨清利落的翻炒,只是翻着翻着,她就有些愣愣的盯着鍋。
竈臺下的火焰越來越旺,許平秋都聞到了燒焦的氣味,但樂臨清似乎卻覺得火好像還不夠大。
這什麼情況?
許平秋感覺樂臨清應該能明白,這火候已經完全過頭了,但她望着火焰,有些出神,睫羽輕顫了一二,手擡起又落下,像是陷入了一種矛盾中,到辣子雞變成焦炭雞。
既不是不會弄,也好像不是故意,更像是不知所措,陸傾桉用心魔來描述,還挺貼切。
難道,樂臨清無法突破,正是因爲這個執念心魔的原因,但這心魔的緣由又是從何而來呢?
剎那間,許平秋忽然想到了什麼。
陸傾桉說是小時候,而當初在來天墟的時候,樂臨清曾無意間透露過一個信息,那就是她小時候經歷了一場雪災,導致了家破人亡。
雪一般情況下很難形成災害,老話說的好:‘落雪見晴天,瑞雪兆豐年’,除非是大雪連綿,或者二月、六月等出現異常的大雪。
可問題是,這個世道是有修行者的啊!
雖然杞國,木餘鎮,流雲劍宗這些都是鍾沐陵捏造出來的,但制度卻是實打實的存在。
雪災這種明顯會毀氣運的破事,早該被揚了纔是,但它還是發生了,這就說明修行者無暇去管,凡人是遭遇雪災,那修行者遭遇的是……
許平秋忽然看了一眼在一旁摸完手,就陷入深思的陸傾桉,心中陡然浮現出了一個名字:陰陽兩劫!
思緒,瞬間清晰明瞭起來。
彷彿有一條明確的線,將凌亂零散的一切串聯起。
是了,十五年前,陰陽兩劫,正好臨清才兩歲多,所謂的雪災甚至也可能是修士交手形成的一場人禍。
師尊破滅了羽化真道降神事宜,化解陰陽兩劫後,再收臨清爲徒,這就說得通了。
而陸傾桉應該是陰陽兩劫的直接受害者,樂臨清是間接的,許平秋依據有二:
一、她們都哼過一段風格相似的旋律。
兩段旋律沒有多少重合之處,但那種哼吟的風格,應該源自於同一片地域,可能是屬於某個國家特有的風土人情。
但樂臨清經歷了雪災,陸傾桉看起來似乎沒有,因爲她是純陰之體,這就引申出了第二點。
二、那場劫難就叫陰陽兩劫,然後陸傾桉還是純陰之體,許平秋不認爲會有這麼湊巧。
只是陸傾桉爲什麼溜去了合歡宗,不應該是羽化真道嗎?難道合歡宗還有一個高大上的名字,叫做羽化真道?還是藉此爲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