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距離村子實在是有些距離,她不知道自己這大半夜的一嗓子能不能讓人聽見,但總不能坐以待斃。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時宛孜就算是害怕,也只能閉着眼睛往前衝。
她手裏的大掃帚揮得虎虎生風,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是在擊劍館,不然爲什麼一直朝着前面一刺一刺?好像這樣就能將闖進小院的人叉出去一般。
“滾開滾開滾開!快滾開!”時宛孜不敢睜開眼睛,但是嘴裏唸唸有詞,手忙腳亂,嘴巴也很忙。
半夜回家,冷不丁被時宛孜用掃帚刺了個正着的江昀野:“……”
臉上也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一陣兵荒馬亂後,院子裏終於消停了下來。
江青然的那房間裏亮着燈,門口站着穿着睡衣的臉色還紅撲撲的時宛孜,和一身風塵僕僕,同樣也有些臉紅的江昀野。
前者是因爲太激動太緊張而臉紅,而後者,仔細一看的話,那不是什麼臉紅,完全就是被掃帚給掃到了臉上,刮出來的紅血絲。
時宛孜在看見江青然房間的燈亮起來後,緊接着也看清楚了現在大半夜摸進了“別人家”的“小偷” ,沉默了。
窒息一般的尷尬,在整個院子裏蔓延開來。
時宛孜:“……”
她手裏還捏着掃帚,現在跟江昀野四目相對,眼睛飛快一轉,主動錯開了跟江昀野相交的視線。
“那個,呵呵,我還以爲是家裏進賊了……”時宛孜乾巴巴地解釋道,“我怎麼知道是你呀。”她微微噘了噘嘴,露出了無辜的小模樣。
今天是星期五,時宛孜想,就算是江昀野回來,那肯定是明天的事情了。誰能想到這人竟然大半夜的走了山路,愣是大晚上的時候回來了。
在大家都已經睡覺的時間點出現在這裏,被當做小偷應該不委屈吧?
時宛孜心裏偷偷想着。
江昀野已經被剛纔時宛孜鬧的那一出弄得完全沒了脾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剛回到家裏,迎接自己的,竟然是這麼一通亂打。
這時候耳邊聽着時宛孜有些委屈巴巴的聲音,江昀野還能說什麼?他都還沒有委屈,但時宛孜倒先委屈上了,他能說什麼?
反正說來說去,最後都是他的錯。
江昀野上前了兩步,直接伸手將時宛孜手裏的掃帚拿走,放在一旁,“嗯,是我的錯,我回來之前應該給你打個電話,讓你有個準備的。”江昀野說,他原本是想要給時宛孜一個驚喜,如今看來,驚是有了,喜倒是不見得。
時宛孜聽見江昀野這麼幹脆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她也忘了之前自己是有多尷尬,一下就擡起了頭,那眼睛裏亮晶晶的,看着帶着幾分狡黠,“對嘛!這不是我的問題!”
江昀野哭笑不得地“嗯”了聲,“還知道在門口放個花盆,是做得很好。”
就連是他,都嚇了一跳。
時宛孜聽到這裏,臉上的小神情看起來就更加得意了 ,“那是!”
看着江青然嘟囔着回到房間,又關上了房門,現在院子裏就只剩下了時宛孜和江昀野兩人。
兩人不約而同將視線從江青然身上挪回來,看向了彼此。
時宛孜還想問問江昀野怎麼選在這個時間回來了,但她這話還沒有問出來,忽然就感覺到眼前一黑,一道陰影瞬間將她籠罩。
下一刻,屬於江昀野的氣息,就鋪天蓋地地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了。
江昀野這麼晚回來,是沒想做什麼的。
他一週沒有見到時宛孜和自己妹妹,想念得很,所以週五這天下午一下班,他就直奔了汽車站,買了最近的一班車票,就回了縣城。
只不過從西海市到縣城後,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也是快十點鐘了。
江昀野沒有考慮過要在縣城裏歇息一晚上,他從汽車站出來後,直接走山路走了回來。
反正他是年輕力壯的男人,走夜路走山路根本不帶怕的,他就是想要早一點見到時宛孜。
過去的一週時間,江昀野不知道時宛孜有沒有想自己,但是他是真的想在家裏的人。尤其是到了晚上,一個人躺在牀上的時候,特別想。
江昀野也知道自己回到院子肯定會很晚了,時宛孜和江青然也肯定睡覺了,他直接從院子門口翻了進來,誰知道被時宛孜放在門口的花盆給絆了一腳,吵醒了家裏人。
江昀野在看清楚時宛孜時,眼睛有些控制不住落在後者身上。
現在是夏天了,時宛孜也穿得輕薄。
今天晚上時宛孜穿着的就是一套自己做的綿綢的吊帶裙,這布料穿着特別涼快,還很軟。雖然很容易皺,但是都只是睡覺穿,平日裏也沒有人能看得見,時宛孜乾脆做成清涼小吊帶。
誰知道今天晚上江昀野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她現在這亂糟糟的形象,也一併被江昀野看見。
只不過在江昀野的眼中,他纔沒有覺得時宛孜穿得有多亂糟糟,江昀野的眼裏就只能看見時宛孜露在外面的那兩條雪白的胳膊,還有脖頸。一大片的雪白,在黑夜裏,好像都白得能發光似的!
江昀野在看見江青然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裏後,他喉嚨滾了滾,只覺得這夏日的燥熱,好像從白天都蔓延到了晚上,他現在渾身的血液似乎都燃燒了起來,在血管裏沸騰翻滾。
幾乎是下意識地,江昀野聽見江青然的關門聲的後一秒,就已經上前了一步,將近在咫尺的人給圈在了自己懷中。
低頭,江昀野有些發狠似的在吮吸着時宛孜的脣。
懷中的人似乎在這一刻已經軟成了一團,需要倚靠着他的胸口,被他的手臂託着才能不滑下去。當胸口印上來兩團綿軟時,江昀野腦子裏轟的一下,就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