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商商不喫羊肉。

    殺羊很折騰人,奶奶又身體喫不消,姜硯遲闔下眼簾,說道:“天太冷了,消停會兒吧。商商不喫。”

    “丫頭不喫羊肉?那等着我去隔壁老李頭那裏換一隻雞來殺了喫,給商商丫頭補補身體,她太瘦了,多喫點補補身體。”

    一番盛情難卻,虞商商哭笑不得。

    除姜硯遲以外,很久沒有感受到被別人在乎的感覺,虞商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反倒是姜硯遲,點頭替她接受了。

    拿起炕頭的十字繡,他掀開看了看,全是繡好的成品,針功緊密。

    姜硯遲眉心微擰,溫柔質問的語氣:“您怎麼又繡繡花圖,眼睛不疼了?”

    奶奶只呵呵笑:“走之前拿去賣掉,最近來了一批進繡品的商人,能賣個好價錢。晚上我跟隔壁老李頭換雞的時候,順便去街頭把繡品給賣掉,換筆錢,買些菜回來。”

    她走路還需倚靠柺杖,又是換雞又是買繡畫,虞商商生怕她身體喫不消,便說道:“您就別動了,我和姜硯遲正好要去鎮上買衣服,順便幫您賣掉。”

    “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奶奶本不同意,說到一半,突然看到虞商商身上披着姜硯遲的衣服,瞬間明白所有。

    想給他們點獨處空間,奶奶意味深長:“那你們去吧,天黑之前快點回來,不然山路不好走。”

    虞商商頷首致意。

    帶着奶奶繡的花離開。

    外面冷,虞商商把衣服還給姜硯遲,奶奶給虞商商套了件她的花棉襖。

    她穿上棉襖,身上極其暖和。

    鎮子的路遙遠,奶奶問周邊的人借了輛自行車,姜硯遲騎着生了鏽的破舊自行車,帶虞商商行在崎嶇山路。

    虞商商從未坐過別人的自行車後座,也未騎過自行車。

    她抱着姜硯遲勁瘦的腰腹,沐浴路邊微風,陽光正好。

    這個畫面曾經無數次盤繞在腦海。

    虞商商想,待到以後能夠找到一個對自己很好的男朋友,可以一起隱居山林,不用想難熬的問題,不用見到虞凌竹,也不用爲社交發愁。

    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也在心中描繪了另一半的長相。

    換過無數張臉,最終形成姜硯遲的樣子。

    虞商商將腦袋貼在姜硯遲後背,舒心地說:“姜硯遲,以後我們也找個類似的地方居住吧。”

    只有他們兩人相識的地方。

    “好。”

    姜硯遲沒有意見。

    只要她在的地方,無論哪裏都無所謂。

    “我想靠海,可以聆聽海風,無事時出門撿貝殼,趕海。”

    “好。”

    “最好建起一個鞦韆,可以在海水上面遊蕩的那種,每次鞦韆掠過,腳底能夠點到海水。”

    “好。”

    “家裏的牀要軟些,你的牀太硬了,要獨特的那種。我看見網上有把牀建在半壁牆面上,傾斜角度,感覺會很漂亮。”

    “好。”

    什麼都說好。

    虞商商歪過頭瞧他專心致志蹬吱呀作響的生鏽自行車,撅起嘴生氣:“你不聽我說話!”

    姜硯遲無意識勾起一抹溫和笑意:“在聽,都記下了。”

    行駛到鎮子口,姜硯遲停下車,把虞商商抱下來。

    她還在氣他敷衍,扭頭不理他。

    其實姜硯遲一直在耐心聽她說話,以虞商商叨叨一頓廢話的觀點,正常人聽着聽着肯定就走神了,他卻沒有,專心地聽,記住她所有喜好。

    無論虞商商說什麼,他都同意,只有一個好字。

    姜硯遲用自行車筐裏的鐵鏈子鎖住車輪,單手拎着裝繡畫的袋子,摸摸虞商商腦袋:“寶寶在這裏等我,我去賣掉繡畫。”

    “纔不等你!”

    她賭氣。

    姜硯遲但笑不語。

    按照奶奶的指引,姜硯遲走到街頭一家收購繡畫的店鋪裏,把繡好的畫照當地價格賣掉。

    虞商商在外面等他,越想越生氣。

    他平時不愛說話也就算了,規劃兩人人生大事的時候,單個字單個字往外蹦。

    真懷疑姜硯遲有沒有在遙想他們的未來!

    如此想着,她氣急,踹飛腳下的石子。

    一聲悶哼。

    石子踹到別人身上,堅硬的石塊觸碰軟肉造成悶悶的聲響。

    虞商商連忙看去。

    一個穿着古風衣衫,濃妝豔抹的男子捂着小腿跟。

    腿根處被石子打了一下,打到骨頭。

    身後跟着兩三個化妝師和助理,以及攝像師,另一邊還有房車。

    應該在拍戲。

    男人彎腰捂着小腿跟緩了一會兒,疼痛便過去了。沒等他擡頭,身後的助理鼻子比天高,怒氣衝衝說道:“沒事別踹東西,管不住自己的腳?知不知道你傷的人是誰?”

    虞商商心裏憋着一股氣,沒開口,只見男人擡起頭。

    厚重妝容下熟悉的面孔。

    她挑眉:“元程?”

    元程面色一喜:“商商,你怎麼也在這?”

    助理一看兩人認識,瞬間臉憋紅說不出話。

    仗勢欺人,專挑軟柿子捏。

    虞商商覺得好笑,把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助理當成空氣,簡略說道:“我和對象來他親人家裏住幾天,你的腿沒事吧?”

    聽到對象兩個人,元程心中一哽。

    “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你。”說着,責怪瞥了一眼身旁的助理。

    助理怯怯低頭,不敢說話。

    好歹是管衣食住行的助理,虞商商不想讓他爲了自己和助理撕破臉,畢竟兩人現在沒什麼關係,元程爲她做的所有事,虞商商全部受之有愧。

    淡淡轉移話題:“你呢?”

    元程積極說道:“我來拍戲,正好拍到深山老林的片段,選取這個鎮子上的風景。商商有空可以去我的劇組看看,晚上舉辦篝火晚會,很熱鬧。”

    他熱情的邀請,虞商商下意識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遺憾道:“可能沒空,晚上家裏人要一起喫飯,蹬以後有空再說。回京城我約你。”

    最後一句話只是個口頭禪,真正約不約,兩人心知肚明。

    元程訕訕一笑,摸摸後腦勺:“聽說商商和姜家的太子爺準備談婚論嫁了,事情被狗仔拍到,上了熱搜,至今京城掀起腥風血雨,這事你知道嗎?”

    他是混娛樂圈的,熱搜的事總是第一時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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