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將又麻又香的火鍋端了上來。

    肉全是生的,一盤一盤,還有菜。

    杏兒和安儀是喫過的,兩個人起身去調了料汁,馥儀有樣學樣,跟着學,呂芷琪更是大大咧咧的,到了調料區,每樣都裝了一點在碗裏。

    又麻又香的火鍋很快就吸引了衆人,都沒人說話了。

    程十三一襲長衫,緩緩上了二樓。

    因爲是開業期間,程十三給每桌都送了小菜,給嶽如霜送了小泡菜和花生米,給西越那一桌也要送一碟花生米。

    程十三帶着端菜的小夥計剛過去,就看那腰枕國的將軍啊的一聲,站了起來,向後急躲,弄翻了椅子。

    “你是人是鬼?”

    那腰枕國的將軍將腰刀拔了出來。

    程十三……

    大白天的,我哪裏像鬼啦?

    “客官,你沒事吧?”

    那腰枕國的將軍戒備的看着程十三,看了半晌,才把腰刀放了回去。

    嶽如霜眯起眼。

    這腰枕國的將軍在怕什麼?

    這程十三又是什麼人,怎麼讓這人如此驚慌?

    程十三是她買回來的,並不知他底細。

    嶽如霜裝沒看見,繼續喫火鍋,暗裏卻是留了意。

    程十三送完小菜就下樓了,那腰枕國的將軍的眼睛還一直偷偷的盯着程十三,直到程十三下了樓,嶽如霜看到他很明顯的長出了一口氣。

    嶽如霜……

    嶽如霜叫杏兒,伏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杏兒就下樓了。

    不一會兒,程十三上樓了。

    東家讓杏兒姑娘傳話,讓他上來用眼睛瞪那個剛纔拔刀的人。

    他也不知道爲啥,但是東家對他有恩,不只買了他們一家三口,還給了他們那麼好的房子住,管事的錢嬤嬤說,東家說了,不用小女孩做事,至於程嫂子,也得了個做飯的差事。

    程十三依杏兒所說,就坐在腰枕國那將軍對面,瞪他。

    嶽如霜看着那腰枕國的將軍立刻就緊張了起來,飯也不吃了,就不停的偷看程十三,眼睛充滿戒備。

    這不對啊。

    他爲什麼怕程十三?

    牙行說,程十三原來就是個掌櫃的,跟這位所謂的將軍不可能有交集啊。

    嶽如霜一邊偷偷觀察,一邊聽桌上的人談話。

    馥儀說想去牙行買兩個會功夫的丫頭。

    “我猜我定是學不會卸胳膊了,那就買兩個會功夫的,再買兩個粗壯的婆子。”

    呂芷琪心裏也是沒啥規矩的觀念,完全不在乎馥儀是不是公主。

    張嘴就問:“你買這個幹嘛?”

    馥儀道:“揍人!”

    呂芷琪道:“你夫君?”

    馥儀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是件丟人的事。

    呂芷琪道:“那就揍啊,男人嘛,要麼他爹孃管,要麼就是娘子管,從前壞那是爹孃管得不好,成親以後還壞,那就是娘子揍得輕。”

    馥儀……

    “是?是嗎?”

    呂芷琪用胳膊一碰杏兒。

    “哎,你說,夫君找小妾該不該揍?”

    杏兒點頭:“狠狠揍。”

    呂芷琪立刻得意了。

    “你看吧,說了不聽,那就只能打啊。”

    “打人不累嗎?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馥儀聽了,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其實,我們揍他,是爲了他好對不對?”馥儀問。

    呂芷琪大手一揮:“那當然,你猜我夫君現在在幹什麼?”

    衆人齊齊看向他,嶽如霜也很好奇。

    “在家讀書呢。”

    呂芷琪道:“我跟你說啊,你揍人之前,一定要想好了,我是爲你好,這樣你就沒有愧疚感,打得理直氣壯的,要是你公婆出來攔着,就把門鎖上打,要是已經進了屋,你就一口咬定,替他們揍的。”

    “反正道理上要佔上峯!”

    衆人……

    馥儀:“那天,你打了你夫君,你夫君回去沒有說要休了你?”

    呂芷琪把一大片肉塞進嘴裏。

    “休?那也是我休他啊。”

    “那天他回去寫了十幾封休書,我給他撕了十幾封。”

    衆人……

    別的女子一聽到休書,都得嚇得跪地上。

    這驢大小姐,竟然給撕了。

    “我教你,你沒打過人吧,第一次很重要,你一回去就叫人揍他,練練手,以後就熟練了。”

    嶽如霜……

    程十三坐了一會兒,就有小夥計上來大聲喊道:“掌櫃的,您不是要去看望老友嗎?”

    “天都晚了,您從這走,還要路過大柳樹村最外面的小樹林,早些去吧。”

    程十三按着杏兒囑咐的,又看了腰枕國那將軍幾眼,才下樓去。

    果然,那將軍起身道:“我有些不舒服,各位大人慢用,我先行回驛站了。”

    嶽如霜……

    不對,哪裏不對一時想不通。

    不過,他這下是要去跟蹤程十三吧。

    嶽如霜把安儀她們留下喫飯,帶着杏兒要走。

    驢大小姐看杏兒要走,就也要跟着。

    “你找丫頭的事包我身上,我給你找兩個功夫好的,包你回去揍夫君揍到他怕你。”

    呂芷琪跟着杏兒和嶽如霜一起下了酒樓。

    嶽如霜道:“我帶杏兒去辦點事,呂大小姐改天再見。”

    這是送客的話,呂大小姐也不好說什麼。

    嶽如霜帶着杏兒就往那片小樹林去了。

    兩人在小樹林呆了不久,程十三就來了。

    還是一襲湖水藍的長衫。

    程十三剛進樹林,就聽到背後有風聲。

    程十三十分迅捷的滾了開去,躲開了從半空劈下來的刀。

    腰枕國那個將軍出現在小樹林裏。

    “沒想到,你還活着。”

    程十三嚇得瑟瑟發抖。

    “你,你爲何要取我性命?”

    腰枕國的將軍冷冷道:“當年取你性命,是因爲收了銀子,如今,是爲了滅口,你拿命來吧。”

    程十三就覺得頭嗡的一下子。

    “當年,你說當年?”

    “你何時見過我?”

    那將軍一愣,舉起的腰刀遲疑了一下。

    “你不記得了?”

    “哈哈哈,原來如此,害我剛纔還擔心了半天。”

    “不過,我仍是不能留你,死人才是最讓人放心的。”

    嶽如霜和杏兒蹲在草裏,沒想到喫個火鍋還吃出一個瓜來。

    那將軍舉着刀就朝程十三砍去。

    嶽如霜端着一把銀色小手槍,蓄勢待發。

    程十三向邊上一滾,那樣子可不像不會功夫。

    腰枕國的將軍再次劈空。

    “當年,功夫就不錯,殺了我們幾個人,要不是把你兒子先抓到了手裏,差點兒送命在你手裏。”

    程十三……

    “你說,我,我兒子……”

    嶽如霜……

    程十三這是失憶了?

    腰枕國的將軍將刀立在面前,從胸前抱出一個布包,打開,裏面躺着幾粒紅色的小藥丸。

    腰枕國的將軍拿起兩粒塞進了嘴裏,一仰頭嚥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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