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是多麼聰明的女人,可是她也不是真的笨的像是蠢豬一樣的人。

    如果之前,她還想着要否認B市的事情,那麼現在……她連否認的勇氣都沒有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葉景瀾竟然一直都知道……

    她心慌意亂,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睡在了自己身邊,已經超過了5年之久的男人,以爲他的心思並不深沉,原來只是自己想得太天真麼?

    …………

    謝靈溪這個時候並不知道,男人,當他真的對你沒有任何的忌憚的時候,他在你的面前,纔是最簡單的,最純粹的。可是當他對你有了一定的戒心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會被顛覆。

    “……既然你都知道,卻從來不說,那麼現在又說,算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警告我麼?”

    謝靈溪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她有什麼錯?她跟了這個男人那麼多年,想要扶正自己的位置,這是錯?

    更何況,那個年梔,她就比自己好?

    在她看來,年梔連她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她在英國的時候就已經不乾不淨了,就算在B市躲過一劫又如何?

    宋聞璟憑什麼幫她?

    還不就是……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是暗度陳倉!

    “景瀾,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你現在,爲了年梔那個女人,你來質問我的?是不是這份報紙上面出了這樣的頭條八卦,你心裏還挺高興的?終於可以甩掉我了麼?這些天,你一直都不來我這裏,爲什麼?你心裏,還有我麼?”

    眼眶一紅,後面的話,說的更是委屈,謝靈溪對付一個葉景瀾,竟然還懂得先發制人。

    葉景瀾抽菸的動作一頓,謝靈溪見他眉峯緊地擰了起來,語氣已不如剛纔那般凌厲,“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根本就不是這麼個意思!靈靈,我說過,你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可是你不應該想方設法去設計陷害別人,如果我真的不要你了,當初我爲什麼要花錢讓張總離開B市?你以爲出了那樣的事情,不擦乾屁股,到時候你會安然無事?”

    “你不知道我家的老頭子,他一直都很喜歡年梔麼?這些年來,他那麼護着她,要是她真有什麼事,你以爲,你做過的那些事情,別人不會知道?”

    “…………”

    謝靈溪沒有想到這一層,被葉景瀾幾句反駁的話,質問地頓時語塞。

    她臉上的表情已有些扭曲,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咬着脣,沒出聲。

    葉景瀾指了指她手中的報紙,“所以,別再騙我了,有過一次,我選擇原諒你,也會體諒你,現在,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個報紙上的事情。”

    “…………”

    “嗯?或者你不說,我可以自己去調查。別說我不相信你,信任這種東西,都是相互給予的,你應該知道,我對你,一直都很不錯。”

    “不錯……你覺得你對我不錯嗎?”

    謝靈溪後腦嗡一聲,像是猛的抓住了什麼,她擡起頭來,紅紅的眼眶,直勾勾地凝視着葉景瀾,“不錯,就讓我一直這麼跟着你,你給了我喫的,給了我穿的,給了我用的,卻惟獨不能讓我光明正大……不錯,呵呵,是不錯……你什麼都能滿足我,卻不能給我最想要的,景瀾,你知道一個女人最奢望的是什麼嗎?物質、精神?不,還有名分!是,我很虛榮,可是那是因爲我真的愛你,有哪個女人願意這樣?明明,你的妻子,這個身份是我的,5年前,卻突然給了別的女人……你知道那時候我的心情是怎麼樣的麼?心如刀割你知道麼?對,我是離開了C市,我是去了英國!”

    她伸手,一把抓過了一旁的報紙,丟在了腳邊,指着那報紙上的頭條,撕心裂肺地說:“……可是我爲什麼要去英國?我爲什麼要離開C市?你不知道麼?我不想看着你和別的女人結婚,還是滿城轟動的那種。我去英國,我借酒消愁,喝多了,就認識了陌生的男人,這很奇怪麼?酒吧、夜店,原本就是一夜.情的平臺,我長得漂亮,你自己都說過,所以有別的男人想要來勾.引我,一點都不奇怪,可是我的心裏,卻還是想着你。這張照片,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但是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我沒有背叛你,一次都沒有!從來沒有!可是你呢?你和我在一起的那幾年裏,你在外面,是否也是乾乾淨淨的?葉景瀾,你有時候也是很自私的,你口口聲聲說着愛我,但是你不能給我我最想要的安全感,現在,你卻因爲這樣莫須有的罪名,來質問我……”

    “……有些事情,我也以爲我這輩子都不會說,但是現在,我要說——你知道麼?5年前在英國,我謝靈溪,爲了你葉景瀾,失去了什麼,你知道麼?”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用吼的,謝靈溪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眼淚兇猛地落下來,一張芙蓉臉上,寫滿的深沉的痛楚,不甘。

    “…………”

    葉景瀾夾着煙的手,倏地一頓,他看着距離自己幾步之遙的女人,眼眶泛紅,有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下來,她這般傷心欲絕的樣子,讓他的心尖下意識地緊了緊。

    “5年前在英國,出了什麼事?”

    他蹙眉,將指間的煙捏滅了,上前,丟進了垃圾桶裏。伸手,攥住了謝靈溪的手腕,一字一句地問:“說,5年前,在英國,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現在,你就告訴我。”

    -

    年梔洗了個澡,換洗的衣服還沒有拿進來,所以她很隨意地拿了一件粉色的浴袍穿上,這是放在宋聞璟這邊公寓的,屬於自己的浴袍。

    當然,這些,都是宋聞璟讓人幫自己準備好的。

    不管是喫的,還是穿的,哪怕是用的,他讓人準備的,都無比的妥帖。

    一個男人,能爲自己做到這樣的程度,說是絲毫不感動,那肯定是騙人的,是人的心,總歸都是有血有肉有感覺的,又不是真的冷血動物……

    可是,感動了,卻不能心動。

    ——就像是在拔河比賽一樣,兩邊的力量都是相等的,她卻是不敢讓任何一邊佔據有利的機會。

    可是每一天都使用那麼多的力氣來維持這樣的平衡,真的好累。

    拿了一塊乾毛巾,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她站在鏡子前,看着v領下的頸脖,一塊一塊的紅色印記,曖昧,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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