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與貴族之地完全不可相比，光線昏暗。
雖然也是宮殿，但小的可憐，破破爛爛。
貴族之地處處祥和，這裏卻充斥着波動。
“泉先媛靈，你欠我的三顆珍珠到日子了，趕緊還我！”
不遠處，三隻男鮫人圍着一隻女鮫人。
手中巨大石棒指指點點，兇相畢露。
“寬限幾日吧，我很努力的去尋找了，但萬里海域內金花碎玉蛤的珍珠都被人採光了。”
泉先媛靈怯弱且卑微，強擠出笑容。
三隻男鮫人沒有憐香惜玉，石棒重重砸在泉先媛靈身上，頓時形成一片淤青。
泉先媛靈悶哼一聲，剛要開口，後背又捱了一下。
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飄動，卻迎面又捱了一棒，頓時雙手捂臉，指縫間滲出鮮血。
“最後兩天時間，到時拿不出來，你知道後果。”
男鮫人笑的很殘忍，細長的舌頭不停舔着尖銳的牙齒。
泉先媛靈渾身一抖，兩天能找到一顆已經算是上天眷顧，找三顆比登天還難。
想要求他們放寬些時間，三人卻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留下孤獨無助的泉先媛靈，神色黯淡的停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向遠處。
圍觀的鮫人不是很盡興，略顯失望的離開了。
他們想看掙扎的鮫人被無情的撕扯，這樣他們或許能在混亂中，得到一塊新鮮的肉塊。
泉先琉芸指着她點了點頭。
江道秋明白，這個就是她的朋友。
此地全部是鮫人，江道秋當然不會傻到現出真身。
傳音讓泉先琉芸稍安勿躁，繞着方圓百里轉了幾圈。
巧取豪奪無時無刻不在發生，同族相殘在這裏似乎也見怪不怪了。
強大的強盜只會越來越強大，卑微的平凡只會越來越卑微。
這裏存在的唯一規則便是弱肉強食。
鮫人族幸虧被上古的前輩們趕到東望海。
若是他們生活在陸地上，難以想象會是怎樣一種恐怖景象。
“那珍珠你有沒有什麼特殊方法尋找？”
江道秋把手枕在腦後，靠在一塊石頭上，這裏遠離普通鮫人的領地，完全不用怕被發現。
“它們會發釋放出一種奇特的波動，周圍二十里出現我才能發現。”
泉先琉芸學着江道秋的模樣，悠閒的靠在他身邊。
“你不着急嗎？”
江道秋好奇看向泉先琉芸，沒想到她小臉擺出極爲認真的表情。
“着急是最無用的情緒，事情也並不會因你着急便能解決。”
大道理誰都會說，但能不能做到另外一件事。
“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逃命的時候，曾經藏在過她家中，但她沒有發現我。”
江道秋無語的搖搖頭，這朋友關係恐怕是泉先琉芸的一廂情願。
任誰也不會幫助從未未見過的朋友。
“你們是這樣的朋友？”
“所以我纔會說或許。”
江道秋被迫點頭，開始有些同情泉先琉芸。
這樣的年紀卻沒有一個玩伴與朋友，這樣的童年未免殘酷了些。
泉先琉芸卻繼續分析着：“咱們現在肯定不能輕易現身。”
“沒錯，那就讓泉先媛靈自生自滅吧。”
江道秋對於鮫人族沒有情感，本就是因爲泉先琉芸說是朋友。
“我覺得還是幫幫她吧，畢竟你是位俠客。”
江道秋乾笑幾聲，並未作出回答。
何爲俠客？
光明磊落？善惡分明？還是俠之大者，爲國爲民？
光明磊落，那便要胸懷坦蕩。
江道秋用過陰謀，也用過陽謀，這第一點便否定了。
他能做到的只有無愧於心而已。
善惡分明，站在江道秋的立場上，這點倒是毫無爭議。
不過何爲善？何爲惡？
若是姚永霄成功了，魔界降臨到豫恆府。
那姚永霄在魔界之中是不是會成爲最‘善’的那個？
而江道秋則是最‘惡’的那個？
勝者書寫歷史，敗者只會淪爲被抹黑者。
當然江道秋不會改變他的立場，所以他在魔界中，永遠都是‘惡’的那個存在。
爲國爲民就更談不上了，直接或者間接因爲江道秋而死的人，數不勝數。
雖然更多的人因爲他而活了下來，但功過並不能相抵。
所以那些事實永遠都存在，或許某日，又會被好事者翻出來。
“江大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
泉先琉芸游到江道秋面前，晃動着她的小手掌。
“你說啥？”
江道秋笑出聲來，剛剛的確有短暫的恍神。
靈念在潛意識下覆蓋着幾百丈外的位置，只要有風吹草動，他馬上就會發現。
身邊的泉先琉芸反而忽視了，直到她出現在自己面前，江道秋才注意到。
“還以爲你睡着了呢？”
泉先琉芸無奈的嘟了嘟嘴巴，回憶她剛纔總結的幾點。
“我覺得還是幫幫她吧，畢竟你是位俠客。”
江道秋笑的更開心了。
“這句話你不用重複，我聽到了，之後呢？”
“我想了幾種辦法，第一種是咱們幫她去找珍珠，第二種……”
泉先琉芸認真的掰着手指。
江道秋感知到遠處有些波動，急忙做了個噤聲手勢，指了指暗處的角落。
“軒哥，還是你技高一籌，這附近能找到的珍珠都被咱們搶先一步採集了。”
是剛剛那三個男鮫人，其中一人不停的誇獎着中間高大的鮫人。
路過此地並未停留，扛着石棒繼續向着遠處遊動。
“泉先媛靈不過是第一個，以後你們會喫膩的！”
泉先軒得意洋洋的揮舞着手中石棒。
“不膩，不膩，喫多少也不膩！”
另外一個男鮫人不停的舔着嘴脣，表情有些迫不及待。
江道秋悄悄從後面跟上，每經過百里左右，他們會鑽進某個海底洞窟。
洞口的結界十分薄弱，江道秋不用進入，已能感知到裏面的情況。
幾十只金花碎玉蛤被關在裏面。
原來他們不光收集珍珠，連同這珍珠創造者一起收集了。
難怪其他鮫人抱怨金花碎玉蛤的數量越來越少。
一共十個洞窟，四五百隻金花碎玉。
不到一個時辰，三人收穫將近百顆珍珠，卻要因爲三顆珍珠而去喫同族。
既然這麼想喫，那你們現在就開始喫吧。
江道秋笑容看起來很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