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服了你們兩個了,那膽子是老鼠膽子嗎?
只是讓你們去報個案而已。瞧把你們倆給嚇成啥樣了。
那公安又不喫人,長得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
我可是受害人,知道嗎?我被黃金娘那個臭婆娘給砍成這樣,一定要讓她進去蹲笆籬子。
可氣死老子了,真是反了她了。”
劉三牛靠着牆坐着,
“哥,你能不能少說幾句。我就問你,你把嫂子送進去了,對你有啥好處?
你家五個孩子呢。沒有了嫂子,誰照顧那些孩子?
你想過沒?咋地,你還想再娶個媳婦回來?
先不說咱家有沒有那麼些錢給你娶媳婦,就說你帶着五個拖油瓶,哪個老孃們兒缺心眼子嫁給你呀?
有個媳婦,你就偷着樂吧。”
劉二狗不服氣了,
“咋,你啥意思?爲了那些個小兔崽子,老子就得守着他們狠毒的親孃過一輩子嗎?
你們知道那一刀砍在大腿上有多疼嗎?”
劉四虎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又不打老婆。要我說你就是蠢。媳婦是自己的,爲啥咱娘讓你打媳婦你就打呀?
咱們三兄弟在家裏啥地位,你心裏就沒點B數嗎?
十個你加一起,都沒有大姐跟小妹放一個屁香。
你居然傻了吧唧的爲了討好咱娘,同意把三花跟四花賣了。
賣了的錢還不是花在你們自己的小家身上。
還是爲了給小妹家的孩子做棉襖。
你說你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嗎?咋這麼蠢呢?
要我說,大嫂砍你大腿都是輕的。要是誰敢把我閨女賣了,我剁了他全家。
你也老大不小了,咋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
劉二狗十分的不服氣,
“你個臭小子,還有沒有點長幼尊卑了,我是你哥,你親哥。
你就這麼說我。咱娘說要賣了三花四花我也沒辦法呀,那畢竟是咱們娘。
忤逆長輩,那就是不孝。
咱娘身體不好,我總不能看着她鬧心吧,再病了可咋整?”
劉三牛跟劉四虎徹底無語了。
紛紛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劉二狗。
而門外來了解情況的公安,聽到屋裏的對話,感覺這劉二狗的腦袋,就是他爹孃在製造他的時候,把腦子這環節給忘記了。
妥妥一個大傻子。
公安走病房,“誰是劉二狗,我是公社公安大隊的劉長河。
有人報案說你有想要倒賣人口,販賣自己的親生女兒。
特意過來了解一下情況,你必須如實交代清楚。
還有剛剛你們在屋裏的談話,我們全都聽聽清楚了。
因此,不可以有任何的隱瞞跟狡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知道嗎?”
劉二狗啥時候跟公安對過話呀,
每次大老遠看見都想繞道走,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人家,把自己給關進笆籬子。
這會兒整個人都哆嗦了,
“公安同志,我、我就是劉二狗。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家並沒有賣掉親生女兒。
不信你可以到我們生產隊看看,我閨女,還在家裏好好地待着呢。”
劉長河差點被劉二狗氣笑了。
“說來也巧,我也姓劉。
都說五百年前是一家,可我怎麼感覺你不像我們劉家人呢?
剛纔我在門外聽得清楚,你說你娘讓你賣孩子你就賣。
我且問你,你們打算把孩子賣給誰,賣到哪裏?打算一個孩子多少錢賣掉?這事兒是誰聯繫的?……”
劉二狗被劉長河問得,縮回到了被子裏。
這會兒也不叫疼了,也不罵人了。連看一眼公安的勇氣都沒有。
劉三牛跟劉四虎也被帶出去單獨詢問,劉二狗本就是個沒什麼主意的。
離開親孃,屁都不是一個。
最後把他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招了。
“公安同志,真的,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一個小姑娘能值三十塊錢,這是我家五妹妹跟我娘說的。
說是她男人在公社裏認識一個當官的,他家裏沒有孩子,就想收養一個小姑娘回去。
可這合適的小孩子上哪那麼好找呀。
我妹夫想要賣那個當官的一個好,就跟我家劉五丫說了。我妹妹一直都挺惦記我這當二哥的。
知道我家孩子多,養着費勁,就想幫我減輕點負擔。這才把這事兒說了。
要是旁人,我妹妹絕對不會把這好事兒讓出去。”
劉二狗還挺自豪的,對自家妹妹能時刻惦記自己,十分的驕傲跟自豪。
劉長河跟另外一個小警員聽完劉二狗的交代後,確定這就是個純傻子。
到了外面,見到劉三牛跟劉四虎也已經錄完了筆錄。
劉長河看了看兩兄弟,
“你們回去後好好跟你們嫂子談談,讓她看好了孩子。”
說完劉長河帶着警員們就走了。
畢竟這隻能算是意圖販賣幼童,現在還未進入到犯罪實施階段。所以馬上逮捕人是不現實的。
不過劉五丫兩口子、劉婆子等人,將進入到公安的密切關注對象中。
按照劉二狗的說法,劉五丫兩口子絕對不乾淨。
尤其是劉五丫的男人,還可能是慣犯。
至於說他口中的那個所謂的當官的,也許身份信息全是假的,妥妥就是一個人販子。
劉二狗跟劉長河錄完口供之後,他感覺自己快要飄起來了。
這回等到回生產隊後,也有的吹了,畢竟自己也是跟公安說過話的人了。
從來都沒想到自己的發揮如此好,居然沒磕巴。
劉三牛跟劉四虎從外面進來之後,見到的便是飄飄欲仙的劉二牛,
整個人因爲激動而滿臉通紅。
看到兩個弟弟進來了,高聲道,
“你倆回來了,剛纔公安問你們啥了?我感覺我剛纔說得可好了。
那公安的態度也可好了,還誇小妹是個好妹妹呢。這種好妹妹世間少有。
我就說,小妹那是實打實地對我好,對咱家好。你們倆偏不信。
人家公安都說了,咱小妹是好的,那就肯定沒錯了。”
劉三牛、劉四虎,搓了搓快要凍僵的手,感覺稍微有些溫度了,才把手揣進了袖筒裏。
一句話沒說,兩兄弟蹲在了病房裏。
相互看了一眼,嘆了口氣。
劉二狗見兩個弟弟不迴應他,又不高興了。
“我說你們倆,咋都不吱聲了呢?
咋地,你倆對小妹有意見呀? 我可跟你們說,小妹指定是最好的小妹。
你們倆不能對小妹有意見,要不然等我好了,我可是要不客氣的。”
兩兄弟再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劉二狗的嗓門兒實在太大了,擾得隔壁牀上的人睡不着。
煩透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閉嘴吧,你個傻B。老子活了這麼大歲數,就沒見過你這麼傻B的人。
你妹妹那是個什麼東西,他MD明擺着就是個人販子。
要把你閨女拿出去賣錢,你還傻逼逼的幫人家數錢呢。
就你這B樣的,還配活在這世界上?
投生到你名下的孩子,上輩子是做多少孽呀,才倒了這大黴,找你當爹呀。
他們要是早知道你是這麼個傻逼玩意,估計寧可不投胎,都不給你當兒女。
還好意思在那裏白話呢。
你這傻逼玩意還有臉活着嗎?活着都是污染空氣。
還有啥好事兒想着你,幫你減輕負擔。
傻逼呀,幫你減輕負擔的方法有很多,有了錢給兄弟家的孩子,買些喫的用的。
再不,兄弟家的孩子上學了,給孩子們買點筆跟本子。
要是真有那麼好的人家,你妹妹兩口子又不是絕戶,他們家裏有兒子,不然直接送去人家做兒子,那不是更直接更划算。
爲啥要把這事兒讓給你呢?
你就是TMD天底下頭號大傻逼。”
那哥們兒越罵越不解氣,恨不得下地來走把劉二狗給揍一頓。
雖然劉三牛跟劉四虎不待見自家哥哥,可還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捱打。
趕快攔住大哥,
“同志,同志,你可消消氣吧。
他就是半精半傻的玩意。別跟他一般見識,你快牀上躺着吧。
等他出院地,我們兄弟倆好好教教他,就這腦子,自小到大,可是沒少被人忽悠。”
哥倆說的那大哥都替兩個兄弟發愁。
“同志,這見面就是緣分,能在這病房裏認識,不容易。
聽哥一句勸,回家就跟你們這哥哥分家吧。不然早晚得被他帶累了。”
劉三牛劉四虎齊齊嘆氣。
劉二狗又不高興了,“啥,分家?那哪行。”
“你閉嘴。”三人齊聲道。
劉二狗閉嘴了。
劉三牛跟劉四虎琢磨了一下,不能哥倆一直在這醫院裏守着呀。
遠的不說,就是在這醫院裏喫飯就是一大難題。
那是要票的,農民想要整點票可是不容易。
必須得省着些。可是想到被劉大丫跟劉五丫騎走的自行車,三牛四虎又沉默了。
“倒了黴了,真是欠他們的。”劉四虎不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