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軍反問:“說個理由來聽聽?”
怎麼回事?這小姑娘以前就愛出差,你讓她待辦公室,她非得給你急。
莫非……羅軍眼神詭異的移向桑芷萱腹部,半途記起這是位女同志,自己的行爲不妥,才罷休。
低聲嘟囔道:“才結婚,不可能這麼速度吧,再說現在時間尚短也看不出來。”
桑芷萱不知道羅部的腦洞大開,順勢說出陳述的存在:“家裏有個小孩和我一起住,纔來不適應,等過兩天就好了。”
遊由訝異:“咋地?你才結婚就帶孩子?誰的呀?”
桑芷萱不欲說出陳述的事情來博取同情,引得大家都拿可憐兮兮的眼神看他。
但這事吧,還真瞞不住,做報紙的本就敏銳,又是松市境內發生的大事,還不如直言,再拜託大夥相處時多注意一下言行舉止。
“咳,陳縣長那事你們都聽說了吧?”
“那肯定啊,過年期間那麼大事能沒聽過,採訪還是我和陳哥一起去的。”遊由只顧搶話,也來不及去思索話裏的意思。
關鍵時刻還得老大哥,劉建國擡頭看她:“那小孩是叫陳述吧,現在和你住?”
“嗯,到我手裏時,連句話都說不出來,老家也沒人願意養,池縣那地方……”桑芷萱攤攤手,“你們知道的,住下去情況只會更嚴重!”
高新竹比較注重實際,聞言替桑芷萱擔憂:“那你得想清楚,孩子可沒有那麼好帶,操不完的心,你自己都還是個小姑娘,短時間還好,長此以往怎麼辦?”
“是呀!”羅軍也勸她,“我們都是過來人,養個孩子不是隻給口飯喫就成,你得上學吧,衣食住行都要操心,麻煩着呢。”
桑芷萱心中微暖,連忙道謝:“首先謝過大家關心,這個孩子呢實在討喜,我也是不忍心他就此消沉下去。
他暫且住在我這裏,平時上學,我也不用怎麼管,不過,我們家寧屺也說了,能帶就帶,不能帶他再給人找個好去處。”
“你心裏有數就成。”羅軍思慮兩秒,幫忙想招:“你可以去行政部補交點伙食費,讓孩子晚上來食堂喫飯。”
“這個辦法好,我等會就去,這樣我以後忙起來,也不用擔心他喫不上飯。”
十歲的孩子只要把控好大方向,生活都能自理,用不着她去過多操持。
若是這點自控力都沒有,說句涼薄的話,桑芷萱會考慮解除師徒關係,她本也性格淡漠。
羅軍介於陳述之事,安排的工作並不遠,只讓她跟着去趟市政府拍照,這也讓桑芷萱旁觀一場老男人之間的較量,實乃火花四射。
蘇東霖大抵是已經知道,對上蘇東林這個竊妻者橫看鼻子豎看臉,見縫插針的懟。
而蘇東林呢,也不甘示弱,認爲本就是他們沒有緣分,定下婚約這麼久,也不見上心,現在娶不到媳婦能怪他?
三句話裏有兩句半夾槍帶棒,那叫一個精彩。
會議結束,衆人退場時均一臉興味,眼神裏閃爍着想要分享八卦的光芒,縱使市政府也壓不住。
桑芷萱心潮澎湃跑去學校接人,小孩乖巧立在校門口等她,進進出出的學生挺多,他捏着書包帶子不言不語,呆呆望向門口。
心裏莫名酸澀,桑芷萱招手喚人:“陳述,快出來,咱們回家了。”
“師傅!”小孩眼波蹭亮,一下變得精神起來,疾步就往外跑。
“你跑慢點,別待會摔跤。”
桑芷萱帶徒弟,主打一個散養,溫情脈脈什麼的,那都不可能,能跑能跳,能喫能睡,心越大越好。
“晚上我帶你去報社食堂喫飯,先認認路,以後我要是沒空,你回家就自個往那跑聽到沒有?”
“聽到了。”
“嗯,學校裏沒人欺負你吧?”
“沒有,就是……”陳述停頓兩秒,小小聲說:“和池縣一樣,班上沒幾個人認真學習,老師也隨便教教,今天還給字都念錯了。”
桑芷萱能不清楚現在的烏煙瘴氣嗎?但沒辦法呀,這是時代造就的原因。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學習是爲自己,上課好好學習,老師說錯字你也別去糾正,有不會的等回來再問我。”
“嗯,我記得了。”
桑芷萱伸手揉揉他的腦袋:“放心,不會一直這樣,以後都會好起來。”
“哦。”陳述揚起頭似懂非懂。
報社晚上喫飯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打回去喫,只有幾個有閒的單身漢坐在食堂邊喫邊侃大山。
桑芷萱進去,一眼就瞧着遊由,這哥們家境不差,但他有一顆自由不羈的心,快三十歲的人不結婚不相親,父母說幹嘴皮都沒用,雙方思想不融洽,乾脆搬出來住宿舍眼不見心不煩。
是以,對他平日裏開玩笑說要找對象那事,桑芷萱全當他瞎囔囔,聽聽也就罷了。
“呦,小桑同志你來了?還有這位小帥哥!”
桑芷萱帶着徒弟往遊由那桌走,笑着給他介紹:“陳述,這是遊伯伯,就住咱們樓上,要是碰到有事我又恰好不在家,你可以去樓上找他。”
陳述不復在師傅面前的活潑,整個人蔫頭耷腦,低低喊了聲:“遊伯伯。”
“唉,好孩子。”遊由放下筷子,忙掏口袋,掏出來一塊錢塞給他,“拿着買糖喫。”
陳述不知所措,連忙看向桑芷萱:“師傅!”
“拿着吧,遊伯伯有錢。”
陳述雙手接過錢,禮貌道謝,又將那塊錢遞給桑芷萱。
桑芷萱不接,只道:“自己存着,想買什麼買什麼。”
接着又指向窗口,“自個去打飯,想喫什麼就打,注意份量,不要浪費。”
等人走後,遊由纔開腔:“挺懂禮貌一小夥子,這樣也好,帶起來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