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皇明聖孫 >第066章 徐達背疽!
    朱棣帶領精銳騎兵,將岳父魏國公徐達護送回了京城。

    患了背疽的徐達趴在擔架上,被小心翼翼地擡進了魏國公府,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眉頭緊皺,顯然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在大功坊的牌坊前,徐達的三個兒子——徐輝祖、徐膺緒、徐增壽已經等候多時。

    徐輝祖作爲長子,因爲父親徐達常年鎮守北平,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家中的頂樑柱,然而此刻,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他站在父親身邊,雙手顫抖着想要去撫摸父親的臉龐,卻又不敢輕易觸碰。

    庶出的二兒子徐膺緒則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着父親,他恨自己沒有能力替父親分擔痛苦,他的雙眼紅腫,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着不讓淚水流出來。

    而最小的兒子徐增壽更是直接泣不成聲,他跪在徐達身邊,緊緊地抓住徐達的手,彷彿這樣就能給父親帶來一些安慰。

    作爲半個徐家人的朱棣看着這一切,心中也不舒服,他輕輕地拍了拍徐增壽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時候,徐達艱難地開口了:“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卻透露出無可置疑的威嚴,他的眼神在三個兒子臉上依次掃過,最後停在了朱棣的身上。

    朱棣心中一震,他明白徐達的意思,之前在路上,徐達就給他交代了很多事情。

    這裏面,就包括北平的一些軍政關係,以及他交代的一些人脈之類的事情,這些東西,都是不足爲外人道也的。

    甚至對於徐家來說,交給他這個女婿,都給交到三個兒子手裏要好。

    畢竟,朱元璋不會防着他。

    但是對於三個兒子,就說不定了。

    朱棣點了點頭,徐達這才放下心來。

    很快,接到消息的朱元璋就從宮中親自帶着一衆御醫趕到了魏國公府。

    而御醫們診斷的時間也不算長,過了一會兒就從房中出來了。

    在院中踱步的朱元璋看着戴思恭,冷哼一聲問道:“戴院使,咱不問你別的,你也別說那些繞來繞去的,給個準話,就說能不能治吧。”

    戴思恭的話語被卡在了嗓子眼裏,他尷尬地點頭道:“能治。”

    得到了這個結果,朱元璋終於有了點好臉色,上次馬皇后病重的時候,他是真的恨不得宰了這羣庸醫。

    不過,也就是當時有這個念頭,要是真把這羣太醫院的御醫都殺了,以後看病還是挺費勁的,畢竟這些人已經是願意供職於皇室的最高水平的一羣醫生了。

    “那你給咱說說是怎麼回事。”

    戴思恭知道朱元璋不喜歡聽長篇大論,於是撿重點說道:“所謂背疽,即背部生瘡,其狀由小到大如豆粒、雞蛋、拳頭、碗口.而無論何種顏色,皆有膿血,血之顏色常常爲黃赤色,其氣臭穢,其痛劇甚。而症狀有發熱、寒戰、頭痛、嘔吐、腹脹、便祕等等。”

    其實在現代醫學的角度,背疽是一種常見於背部的皮膚和皮下組織的化膿性炎症,其主要致病菌是金黃色葡萄球菌和鏈球菌,而這些細菌通常存在於人體的正常菌羣中,但當人體免疫力下降或者受到外界刺激時,就會侵入毛囊、皮脂腺、汗腺等處引起局部感染,之所以容易生在背部,就是因爲背部是人體最大的汗腺分佈區域之一,也是最容易出汗、摩擦、壓迫的部位。

    而徐達因爲率軍在遼東征戰,天氣炎熱又穿着層層甲冑和衣衫,背部出汗過多,溼氣過重,阻塞了毛孔和汗腺,深山老林裏也不衛生,使得細菌更易滋生和感染,所以就患上了背疽。

    “背疽之發病緣由,內裏是由於肝火上衝、脾虛溼盛,想要治療,主要分爲內治和外治兩種方法。內治是指用藥物內服來調理肝脾等臟腑的功能,消除感染之毒;外治是指用砭石切開,銀針輔助,來治療背疽表面。”

    “等等。”

    朱元璋蹙眉問道:“這背疽能隨便切嗎?”

    “自是不能,不過可以試,背疽之切開須先以針試之,若見血出,則不可切開;若見膿出,則可切開。”另一位擅長針砭的御醫補充道。

    “那若是不切開,魏國公還能挺多久?”

    “魏國公體魄健壯,幾個月還是有的,只不過如果一直不切開排膿,背疽恐怕會浸入血液,到時候就難治了。”

    “爾等先退下吧。”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極爲艱難的抉擇,朱元璋不能替徐達做這個決定。

    畢竟,這個決定,影響的是徐達的性命。

    朱元璋的步伐很緩慢,帶着幾分無奈,推開了徐達休息的房間。

    而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他心頭一震。

    徐達趴在牀榻之上,他那寬闊的後背上,一個碩大的背疽如同附骨之疽,在燈光下顯得尤爲可怖。

    那疽瘡已經化膿,散發着陣陣腥臭,周圍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暗紅色,看得人觸目驚心。

    朱元璋的心,如同被巨石般重重地壓着,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這是他的布衣兄弟,是他的左膀右臂,是大明的擎天之柱,如今卻飽受病痛折磨,怎能不令他感到心痛?

    數十年來,風風雨雨,兩人都一起經歷過了,徐達之於朱元璋,功勞絲毫不亞於韓信之於劉邦,可以說大明的天下,一大半都是徐達幫朱元璋打下來的。

    朱元璋走到牀前,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天德,伱這背疽……怎就如此嚴重了?”

    徐達努力地側過頭,他早就無法躺着睡覺了,看到朱元璋,擠出一絲苦笑:“陛下恕罪,臣無法行禮.臣自知時日無多,只是這病痛實在折磨人。”

    “天德,現在還不是沒法子。”

    朱元璋頓了頓,聲音沉重地繼續說道:“其一,便是讓御醫現在就爲你鍼砭引膿,此法兇險,若成則生,不成則……你也明白。”

    徐達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朱元璋又繼續說道:“其二,則是等,便如皇后三年前病重時那樣,若是陰陽炁海能夠及時開啓,那麼大孫那邊的靈藥或許能治好你的病,不用承擔鍼砭的風險,可咱就怕你熬不了那麼久。”

    兩種方案都充滿了未知的風險,現在朱元璋把選擇權交到了徐達自己的手中。

    徐達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在燭光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徐達很清楚,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是一場與命運的豪賭。

    不過,現在用鍼砭切開引膿實在是九死一生,既然有馬皇后先例在前,自己苦熬着,未必不能等到轉機。

    “臣信陛下,也信聖孫。”

    朱元璋聽着徐達的話,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他緊緊地握住徐達的手,聲音帶着幾分哽咽:“天德,你放心,你一定能挺過這一關,咱還等着與你共創洪武盛世呢!”

    徐達亦是努力頷首。

    過了半晌,徐達沉沉睡去,朱元璋退出了房間。

    守護在外面的燕王朱棣這時候迎了上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朱元璋看着好久沒見的四兒子,長得愈發英武了,心頭倒是歡喜,但話到嘴邊就成了:“有屁快放。”

    “.”

    朱棣噎了一下,方纔開口道:“父皇,倒是真有一件事,之前您說讓我們兄弟幾個有空也跟着想想的王朝週期律的事情,我倒是有些想法,不知道父皇有沒有空聽一聽。”

    “喔?”

    朱元璋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眼朱棣。

    “那你給咱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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