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右側,自然是皇后的位置,而曲挽寧的位置就在皇帝左側略下首的地方。

    雖帝后一體,可顧景行卻是有意無意離皇后遠一些。

    反觀曲挽寧這邊,一擡頭就能和皇上對話。

    皇后有些尷尬,面上卻也只能維持着她身爲中宮的體面。

    顧景行心情不錯,揚聲道:“今日名爲國宴,實也乃家宴。諸位愛卿,各位來使,不必拘束,縱情飲酒作樂。”

    隨着一聲“謝主隆恩”。

    除夕夜宴正式開始。

    曲挽寧其實不大喜歡這種宴會,參加了幾次都覺得差不多,甚至覺得還不如在自己屋裏和孩子們玩鬧來得有意思些。

    若非說什麼好的,那就是除夕這日御膳房會準備新的一年的菜品,以及這一年來後宮的娘娘們最喜歡的一些菜餚。

    可謂是美食的盛宴。

    雖然每次宮人上來的菜品,都是堪堪一口,連塞牙縫都不夠的。但勝在款式多啊!

    只是如今顧景行把自己安排在這麼顯眼的位置上,這麼多王公大臣看着,她總覺得喫得渾身不自在。

    她平日就不是個拘泥於小節之人。

    喫飯都是大口大口喫,喫肉整盤整盤炫,喝茶也是如牛飲,不然能得個積食的毛病?

    如今這小碟子裏,堪堪夠一口的菜量,曲挽寧是邊喫邊唉聲嘆氣。

    今兒的菜都好合胃口啊。

    這幾日,因爲積食的問題,一直在被顧景行盯着控制飲食,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好不容易看到這麼多好喫的,卻不能大口享受美食,實在是人生一大慘事。

    她素來愛喫羊肉,可這御膳房送上來的烤羊排,爲了讓貴人們喫起來不影響形象,方便食用,更是切到如檀口大小。輕輕一嗦,就喫完了。

    眼見她唉聲嘆氣,顧景行竟然偷偷把自己桌子上曲挽寧喜歡的烤羊排,放到了曲挽寧面前。

    柔聲說:“喫吧,別喫撐就行。”

    旁人看不真切,皇后在一旁自是看到了顧景行這一舉動,當下便覺得這禧妃無論是到什麼位份上,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這也太小家子氣了。

    於是挺直了痠軟的腰桿,勢必要在衆人面前保持她身爲皇后的高貴形象。

    而曲挽寧卻看到了,在她對面坐的正是如今外邦最強大的西域王姬廣,雖相隔近十丈,姬廣邪魅的表情,也無法被掩去。

    即使舞臺上歌舞昇平,姬廣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也是十分惹眼的。

    相比去年那拘謹的姬廣,今年的他全然不同,此時正背靠着一背,紫金色的棉袍在他身上,彰顯着他高貴的身份。

    姬廣懶散,竟是拿起桌上的羊排,故意當着曲挽寧的面啃了起來。

    曲挽寧:……神經病吧

    即使她努力不去關注這個邪魅張揚的人,可他生來就不平庸。竟是伸了伸脖子,站起身來朗聲道:“皇上,本王聽說,天禧國素看愛冰嬉。更是將冰嬉演得出神入化,不知本王今日可有機會一睹真容?”

    顧景行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淡淡道:“很遺憾,今晚的節目朕並沒有安排冰嬉,且這場地也不允許,改日若有機會定不讓王爺失望。”

    “擇日不如撞日,本王手下也有不少會冰嬉的舞姬,宴會後本就要去護城河旁看煙火吧?不知皇上可能全了本王這份好奇心?本王也想看看,我羌國的冰嬉和天禧國的冰嬉,誰更強一些?”

    明面上去冰嬉,實則也是在挑釁顧景行。

    孟商訣這段時間被打壓得緊,手下的人脈如今漸漸被瓦解。

    他不知道顧景行這個毛頭小子,是何時成長到這樣恐怖的程度。

    即使是那些隱藏的很深的勢力,竟是也在不經意間被挑了出來,以一些極爲意外的事件拔除了去。

    說是意外,一件兩件可以是,三件四件呢?

    “皇帝,臣認爲我天禧國的冰嬉乃是舉世無雙,不妨如西域王所言比試一番。”

    顧景行有些意外,笑着說:“哦?看來老師很有想法。”

    如今的孟商訣,手底的勢力幾乎都被瓦解。

    竟是還不知收斂低調?

    他手裏到底還有什麼底牌嗎?

    身側之人的緊張,顧景行自是感覺地道,看了一眼皇后笑道:“那便如老師所願。”

    席間的表演很是無聊,來來回回都是差不多的。

    顧景行心情不錯,喝了些酒以後,竟是還指了幾個婚。

    曲挽寧在一旁強忍着打盹的衝動,終是熬到了子時。

    原本已經可以散了去的宴會,因爲孟商訣的一番提議,生生延長了一個時辰。

    看着昏昏欲睡的曲挽寧,顧景行柔聲道:“走,挽寧,朕帶你看煙花去。”

    護城河早已結了冰,河對岸是京城的百姓,喫飽喝足後,便來欣賞這每年都要放的煙花,來跨過這一年。

    沒想到的是,今年竟然皇宮裏的貴族,也會一起來護城河邊欣賞。

    一時間民情激動,紛紛隔岸高呼萬歲。

    姬廣在顧景行身側,抱臂揚眉。他是西域人,而西域人本就以牛羊肉爲食,如草原上的人一般,身材自是比天禧國的人高大了不少。

    尤其是他今天穿着紫金色的棉袍,還披着黑色的風衣,看上去竟是比顧景行強壯了不少。

    西域的舞姬,穿着暴露的冰嬉舞服,手腳上掛着悅耳的鈴鐺,輕盈滑動着來到河上冰層,這樣對比下來,天禧國的舞姬實在穿着太保守了。

    河對岸的百姓,哪見過這樣的場景?

    冰嬉,那可是王公貴族纔有資格欣賞的表演啊!

    隨着音樂響起,兩國的舞姬自成一列,隨着絲竹聲滑動身軀。

    尤其是西域的舞姬,本就穿得暴露,如今更是因爲寒冷,鼻頭和裸露在外面的身子變成了誘人的粉紅,惹得一衆禽獸浮想聯翩。

    “艹!這西域的舞姬看着就燒,好想娶一個回去好好玩玩!那腰得多軟,多細啊!”一個地痞打扮的男子,擦掉脣角的口水說道。

    “嘿,你真是癡人說夢!就算你有命玩,也沒命享受哦!”他身側的另一個男子打趣道。

    同樣的話,雖不至於如此露骨,在顧景行身邊也略有耳聞。

    姬廣嘿嘿一笑:“皇上,看來是我西域的舞姬更勝一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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