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改變了塗山紅紅對整個道界的看法。

    在三年前道界因爲一個東方家的道人颳起了一陣苦修火功的風氣,人人都以爲沒有東方靈脈也能練出勝過東方家的功法,人人都想要將火功精進到極致。

    當時塗山紅紅就偶然見識過道盟中人的火勁,認爲道盟除了王權和東方實力根本不過爾爾,只要讓妹妹塗山雅雅將老本行冰系法術撿起來,一般的道人們便根本不足爲懼。

    沒想到的是現在見到了林燁。

    林燁的實力在道盟中排得上第幾號,塗山紅紅並不知曉,但是塗山紅紅與林燁交過手以後已經認定了林燁的三昧真火一定有那傳說中的滅妖神火的強度。

    這樣的話就糟了。

    如果滅妖神火如此之強,說明道盟火功高手在這幾年間已經強大得遠遠超出了塗山紅紅的預料。

    如果光是一個東方家就有幾人掌握有這樣的火焰,她們塗山有什麼能力再與道人抗衡?

    唯一的底牌,可能就是林燁。

    塗山紅紅很清楚林燁的實力一定不在道盟頂尖高手之下。

    如今這樣一個強者不僅不與塗山爲敵反而還幫塗山一馬,無論如何塗山紅紅也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想,請林燁先生幫一個忙。”

    塗山紅紅終究沒有把話說完。

    如果林燁是個強大的妖族的話,塗山紅紅應該能大大方方地跟他交流,但可惜林燁是個幫了她們塗山的人類,這就讓她回憶起了兩百年前的小道士。

    不忍心再利用人類,更不忍心再讓人類爲妖族做些什麼,塗山紅紅早已發誓不再與人類產生利益上的瓜葛。

    但是,如果道人們真的已經強成了這樣,自己作爲塗山之主又無動於衷,塗山的未來該怎麼辦?

    塗山紅紅咬了咬牙,終究把藏在心裏已久的那句話藉由千里傳音術說了出來。

    “夜裏我們交手以後,我對林燁先生的火功百思而不得其解……”

    “我想拜託林燁先生,對我簡單地提點一二,解答一些我修爲上的困惑,我可以付我能付的任何報酬,可以麼?”

    ——“原來如此。”

    林燁微微笑了笑。

    “因爲我是東方族人,你是在擔心道盟如今的火功層次問題吧。”

    “……”

    林燁一句話將塗山紅紅的嘴堵上了,只得低頭承認。

    “的確,我很擔心現在塗山的處境。以林燁先生您作參考,道盟想要滅掉塗山簡直易如反掌……”

    林燁搖頭淡淡道:

    “我對指點你沒有什麼興趣。”

    出乎意料的,林燁一口便回絕了塗山紅紅的請求。

    此刻在塗山紅紅眼中,自己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曾經被自己錯殺的小道人的幻影。

    那個小道人已經長大了,他從未改變,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妖族毫無惡意,但是自己卻因爲曾經犯下了愚蠢的罪過始終不能靠近他半步。

    一想起那痛苦的回憶塗山紅紅就無法再提出半句請求,只得沉默不語。

    正是在這時,另一隻小狐妖清亮高亢的聲音傳過門扉——

    “哇呀呀呀呀!!林燁哥哥,你爲什麼不同意,爲什麼不同意呀?!姐姐他難得求一次人!!”

    林燁側目一望,一隻紫黑色長髮的小狐妖鼓着包子臉就衝了進來,頂着她那沉重的上半身氣勢洶洶地叉腰站在門前,看着不知是生氣還是委屈。

    塗山雅雅。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衝到姐姐的屋子前。

塗山紅紅一直在使用千里傳音術,未曾開過口,看來塗山雅雅早就知道姐姐想要求教於自己的事了。

    “伱現在還會叫幾聲好聽的話了,我們喝酒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個口氣啊。”

    林燁對塗山雅雅打趣道。

    “那時候我是喝醉了,喝醉了嘛……哎呀好煩,不要提這個了!!我可是從來沒見過姐姐求人的哦!!”

    “那又如何,我不感興趣就是不感興趣。”

    “你!!”

    ——“夠了,雅雅。”

    塗山紅紅搖了搖頭將塗山雅雅喊停。

    “我本就欠人類太多,也本就不該對客人提這種無理的請求,不得對客人無理。”

    看着塗山紅紅喪氣的模樣,一貫很聽姐姐話的塗山雅雅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知道了……是因爲我吧?!”

    好像是忽然回憶起了什麼,只見她跨步走到林燁跟前,躬下她一貫高高挺立的身子對林燁行了三個大禮——

    “林燁哥哥,非常對不起,之前在城外初次見面的時候對你不敬!”

    “非常對不起,昨天喝酒的時候對你直呼其名了!”

    “還有剛纔突然跑進來打擾你們,對你大聲說話也非常不好意思!”

    連連道了三聲歉,塗山雅雅低下的頭不再揚起,只是將目光投向地面,似乎是真的在懇求林燁的體諒。

    這倒是讓林燁覺得稀奇。

    在原作裏塗山紅紅哪裏是這種脾氣,竟然會主動找自己一個道人來討教?

    而塗山雅雅又哪裏是這種性格,現在竟然要對自己犯下的芝麻大小的過錯對一個道人點頭哈腰?

    前者,大概是因爲昨天的交手真的讓紅紅太過不安。而後者,則只能是因爲塗山雅雅太關心她的姐姐了。

    側頭苦笑兩聲,林燁望向塗山雅雅。

    “沒有什麼好抱歉的,我從來沒計較過什麼。我說我沒興趣也不是強找藉口。”

    “那,我們究竟怎麼做才能——”

    “不是怎麼做不怎麼做的問題,塗山雅雅,你根本不瞭解你的姐姐,也不瞭解我。”

    林燁的笑容收了回去,已然換成了一臉平淡如水的面目。

    “向人討教再容易不過了,一個連走路都沒學會的孩子都能做到,不過——如果心中有雜念的話,那根本就是做無用功。”

    “什麼?”

    塗山雅雅的臉色明顯陰了下去,她顯然不太明白林燁話中的深意。

    “你說姐姐的心中有雜念?姐姐從來都是一心撲在變強上,她怎麼可能有什麼雜念!”

    林燁沒有迴應塗山雅雅,只是側頭看向怔在原地一片迷茫的塗山紅紅。

    “剛好我今天還有些時間。不信的話,想來試試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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