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常人的法力修爲，苦修幾十年頂多只能使氣脈擴充三兩支罷了，饒是強大的妖族也不過多出人類五六支。
然而林燁體內的氣脈——竟然像是棵參天大樹般向外伸展出了數不勝數的旁支末節，簡直在他體內堆砌成了一座龐雜的迷宮！
無需等到楊一嘆回答，只看他那錯愕的表情面具團也已知道，林燁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可以挑戰的存在。
一片驚異之間，王權霸業踏前兩步，緩緩撫拳致意開口道：
“林燁閣下，三年未見了，你還記得在下嗎。”
林燁面露微笑，雙眼卻看向別處，似乎毫不在意。
“記得，怎麼不記得。不過你現在明明加入了面具團，竟然還願意自曝身份啊。”
“面對閣下，我沒有什麼值得遮掩的，也遮掩不住。”
王權霸業深吸一口氣，全身的肌肉和細胞在這口氣的灌入之後彷彿變得無比地興奮。
自己一直嚮往着的道人就在自己面前，倘若能與他酣暢淋漓地一戰，倘若能得到他的認可，王權霸業這麼多年來的苦修和他人口中所謂的‘天賦異稟’纔算是真正有了意義。
此刻，王權霸業多麼希望自己揹着的那把李去濁打造的仿製王權劍是自家真正的王權劍，他多麼希望自己動用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強姿態來讓林燁承認自己的實力。
可是，這樣不行。
現在自己與林燁並不算是萍水相逢或是意外邂逅，他身上疑點太多，王權霸業並不能爲了一己私慾去耽誤整個面具團的事。
“閣下似乎也不是彎彎繞繞的性子，恕我直言了——擊傷姬兄的事，還望閣下給出一個理由。”
王權霸業並沒有問姬無忌是誰傷的，他知道有這種火功造詣的除了林燁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沒有什麼特別的緣由，只是不喜歡有人在高處監視着自己罷了。”
“閣下身爲東方家子弟，立場難道是站在妖族這邊的麼……？”
“我並不抱持任何立場，一切行動都隨我的心情而定。”
林燁懶洋洋地說着，眼中投出陣陣清冷之意。
“要說我現在的心情的話……”
“我還算是比較喜歡塗山這一帶，不希望這些狐妖受到打擾，你們無事的話還是請回吧。”
面具團與林燁的這番交涉，因爲不清楚姬無忌之事的來龍去脈而顯得有些掐頭去尾，很難判斷細節是非。
但王權霸業明白麪對林燁這種角色判斷細節是沒用的，他大體已經確定了————林燁似乎是完全不把天下的道人放在眼裏，甚至不把妖族和塗山放在眼裏。
就連對塗山這整個妖國，林燁竟然也用‘一時的喜歡與否’來衡量，足見他的傲慢已經到了怎樣的程度。
“特意過來一趟，離去豈不可惜。閣下就沒有興致跟我們交交手麼。”
“很抱歉，我沒有興趣。”
一語落罷，張正未敢拔出黑劍，只是將劍柄死死握緊，眼眶發紅，隨時等待着王權霸業下令一劍斬出。
姬無忌的仇若是不報，他們面具組織又有何顏面再存留下去。
況且，他們本就是爲了磨練自己的能耐，尋找真正的自由才加入面具組織，又怎能容許自己在如此一個年輕的同輩跟前退縮。
這一刻，面具團九人衆腳步分錯踏開，眼花繚亂之間腳底煙塵鬥轉，排成一字的道人們已經將林燁團團圍攏，人人臉上盡是同仇敵愾之色。
“得罪了，閣下。”
“噢…我還以爲伱們面具組織習慣了單打獨鬥，看來這是我的偏見。”
“如果閣下提出與我們一一對決，我們也不會拒絕，但姬兄的公道必須討回。”
“都好，不過……”
林燁輕輕闔上雙眼，又緩緩張開。
在睜開之時，那雙眼又黑轉紅，千百盞萬花筒一般的詭譎圖案魚貫而出，一時間向四合放射出極爲凌厲的殺意！
“…………唔？！”
李去濁瞬間捂住自己的胸口低下頭去，雙眼看到的事物全部變成了重影，彷彿中了什麼幻術一般難以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他艱難地擡起頭望向四周的同伴們，牧神氣已經開始捶胸頓足，心頭好似有一團野火在抓撓肆虐；青木媛臉色發紫，一身虛汗已經將身上薄紗濡溼；王權醉的手甚至顫抖地握不住劍柄……
林燁平靜地望向四合道人，將自己重瞳之內注入的法力收了回來。
“你們最好還是一起來吧，這樣會快一點。”
“……”
王權霸業眯起了雙眼，仰頭看向面無表情的林燁，沒有感受到半分恐懼。
倒不如說是期待。
這纔是他心目中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着的道人的姿態，這纔是在時間放任自如，逍遙隨心的道人本色。
此刻一切的事物都已經不重要了，包括姬無忌的負傷也顯得那麼不值一提。
面具組織的成立不就是爲了去往圈外探尋這個世界的真理麼？既然如此，如果無法跨過眼前這座難以逾越的高山，面具組織又有何能力一探圈外的究竟？
王權霸業側目朝向同伴們，沉重地點了點頭。
即便沒有言語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無論出於何種目的，必須與這個男人在這裏一戰，而且這一戰必定會是一場苦戰。
當王權霸業的手掌已經撫上劍柄之時，面具團全員騰騰的殺意頓時向林燁反撲而去，瞬間激得林燁都來了些許興致。
僅僅一個王權霸業就幾乎快有和南國毒皇叫板的資本了，這九人的聯合攻勢可不是鬧着玩的。
“嘶唰——！！”
剎那間一團渾濁的紫金靈氣疾速朝向林燁飛撲而去，快要擦上林燁身軀之際卻又猛然急轉直下，遁入林燁腳跟之中。
李自在舉起他的紫金葫蘆，短吁了口氣。
“幻夢、天吼星，就是現在，趕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