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196 勝券在握
    嘉靖帝面色陰晴不定,想了想,沉聲命令道。

    “李冀!你不是古玩行家麼?你過來看看,這鳳冠可有什麼來歷!”

    禮部尚書李冀叫苦不迭,其實從那鳳冠一奉上來,他便看出不妥,只是這關係到兩國的交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沒有做聲,現在嘉靖帝下令,是無論如何也躲不掉了。

    他道了聲是,上前捧了鳳冠反覆驗看,額上慢慢見汗,正在實話實說和言辭搪塞之間掙扎,只聽身後玄洛輕聲道。

    “事關太后福壽延綿,李大人可要仔細看清楚了!”

    李冀身子微微一震,他想起日前玄洛曾找他寒暄,表面上是問今年壽宴慶典籌備的狀況,但話中的隱意,卻是在警告他,此是太后整壽,一旦太后今年有任何病痛,都會和壽宴上發生的不詳之事掛鉤。

    李冀是個明白人,他知道今天他若看不出這頂鳳冠的不妥,事後太后一旦有什麼閃失,皇城司都會找到他頭上來,爲了明哲保身,他只得直言道。

    “如果臣沒有看錯,這頂鳳冠……應是北朝末代皇后的陪葬之物,有名的鸑鷟連珠冠。”

    衆人聞言大驚,北朝末代皇后,據說因爲皇帝看中了其妹美貌,欲廢后立之,但皇后德行無虧,皇帝找不到廢后的理由,便暗中命人毒殺,因爲心虧,特地爲她隆重厚葬,陪嫁的珠寶都價值連城。

    誰能料到,堂堂北魏皇帝爲外祖母準備的賀禮,竟是從盜墓賊手上挖來的明器。

    頤德太后氣得渾身亂顫,一甩袖子打翻那頂珠冠!

    “完顏承烈!這真是哀家的好外孫,竟如此惡毒,一心咒哀家死!哀家是白生了榮慶這個女兒,不肖!不肖至極!皇帝,還不把剛纔那個使臣拖去砍了!”

    嘉靖帝不由爲難,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何況人家是好心好意來送禮的,如果斬了使臣,這件事必然挑起兩國的不合,造成局勢緊張,萬萬不可!

    “母后息怒!”

    嘉靖帝賠笑道。

    “承烈侄兒再糊塗,也不可能如此行事,其中必然有詐,不如讓仙翁去處理這冠,至於使臣,明日再審不遲,母后先移駕暢音閣,莫壞了興致。”

    太后盛怒未消,如何肯依。

    “還有什麼興致!好好的壽宴,都被這晦氣東西給攪了!還看什麼戲!”

    嘉靖帝見母親生氣,卻又不知如何相勸,只得以眼神暗示皇后和后妃,但頤德太后最是迷信,又喜怒無常,此時誰也不敢出來觸這個黴頭,若是話說的不對、不好,只怕要連自己一塊遷怒。

    嘉靖帝只得去看玄洛,可他只是低着頭,並沒有出言相勸的意思。嘉靖帝心中暗自惱怒,這個玄洛,平日對付太后最有一套,此時卻裝聾作啞起來。

    阮酥有些糾結,她既然知道玄洛和完顏承浩私下有來往,便敢斷定今天這出鳳冠戲,只怕和玄洛脫不了干係,她本來不該蹚這趟渾水,但如果頤德太后就此擺駕回宮,壽宴便散了,祁澈和承德王也不能見面,難道真的要放棄給祁澈重擊的機會嗎?

    掙扎再三,阮酥還是主動上前,微微一笑。

    “陛下、太后,恕臣女多一句嘴,臣女聽說這北朝皇后生前也是信佛之人,信佛之人仙逝後,自有佛祖引渡,怎會化作惡鬼?即便因爲薨得可憐靈魂一時得不到解脫,她必也泉下有感太后菩薩心腸,故將遺物既輾轉至此,或許希望借太后的慈悲,得以度化飛昇,太后何不將鳳冠送至無爲寺供奉,誦經超度,也算積德積福的善事一件,等北朝皇后成佛之後,必然感念太后恩德。”

    老年人對這些神啊佛啊的最是信真,阮酥的一番話春風化雨,頗有佛門慈悲之風,倒對了頤德太后胃口,她頓時斂了怒色,眉眼間和軟下來。

    嘉靖帝意外地看了阮酥一眼,不得不說,他雖然不喜歡這個狡詐的丫頭,但有時候,她確實比別人有辦法。

    “言之有理,世上萬般怨怒,沒有什麼是解不開的,這位皇后若日夜聆聽佛法,自然也會解開心結,早日成佛,母后便不必掛心了。”

    頤德太后點點頭。

    “就是這麼辦纔好!罷了,擺駕暢音閣吧!”

    太后鑾駕一起,衆人連忙跟上,玄洛卻故意放慢腳步,等阮酥走至身邊時,似笑非笑地道。

    “酥兒真真出息了!方纔誰都不願多說一句,你卻搶着出頭,倒不似你的作風。”

    雖然他沒有生氣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認定此事和

    他有關,阮酥還是有些心虛,畢竟和他的大計相比,她還是選擇了報復祁澈,她迅速掩去神色中的異常。

    “太后對我有成見,藉機表現一下,總歸是好的。”

    這個答案玄洛十分滿意,就當她是在爲了兩人的婚事做鋪墊了,他笑了笑,故意道。

    “方纔你身邊那個穿藍衣的,想必便是王瓊琚吧?”

    阮酥喉頭一哽,按往常,她會選擇性無視玄洛,根本不會搭腔,但此時不知怎麼了,她竟不由自主地刺了他一句。

    “沒錯,是不是很美?”

    玄洛沒有說話,阮酥忍不住擡頭看他,對上那滿目促狹笑意後,立刻後悔不迭,玄洛趁衆人不備,迅速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

    “依爲兄看,不如你美。”

    阮酥驀然紅了臉,甩開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暢音閣是一座六面牌樓,除戲臺外,其餘五面都可觀戲。每年頤德太后生辰,都有到佛前拈戲的慣例,便是將所有戲碼都用寫在象牙箋上,在佛前供了以後,拈出哪出是哪出。一時各人都在牌樓坐定,戲也拈好了,純貴用托盤送至太后跟前,玄洛隨侍左右,低頭一看,皺眉使了個眼色,純貴會意,忙趁人不備換了其中一隻箋,這才呈上來。

    頤德太后一看,都是些熱鬧喜慶的戲碼,特別有一出《八仙上壽》更合她的心意,方纔的不快也一掃而光,心中愉悅,便命開戲,玄洛趁她看戲看得入迷,悄悄退了出來,頡英早已立在柱後等待,見他出來,迎上去低聲問。

    “今夜太后震怒之事,屬下已將消息放出去,加上顏公子那邊的配合,很快完顏承烈就會知道。”

    玄洛點點頭。

    “做得很好。”

    頡英又道。

    “那個使臣,怎麼處置?”

    玄洛輕描淡寫地道。

    “殺了,動作要快,明日審問他之前就要看見屍體,務必做成畏罪自裁。”

    頡英點頭,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阮酥被安排在二樓側樓之上,祁金晶不肯和其他公主一起坐在一樓,死活要纏着她,祁金珠無奈,便重新安排了和阮酥同坐的小姐,換祁金晶同阮酥前去。

    祁金晶是個話簍子,看戲也不安靜,拉着阮酥問東問西,一會要阮酥給她解釋唱詞,一會要對戲子的容貌唱作評頭論足,十分聒噪,可是大約因爲前世的愧疚,阮酥竟然沒有煩她,一一耐心作答,她雖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着祁金晶,但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對面牌樓上的祁澈。

    終於在唱到第二齣《梅玉配》時,祁澈起身自後頭繞了出去,留下神色緊張的凌雪旋一人。阮酥立馬看向右側的承德王,果然不到盞茶的功夫,他也假裝不勝酒力,由內侍扶着下了場。

    阮酥挑起一抹冷笑,擡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接下來,就看祁唸的了。

    小明月樓,是仿造江南名樓明月樓所建,樓邊專門種了植株高聳的櫻花,到春天時,自裏向外望去,明月當窗,櫻花瓣猶如碎雪紛揚,十分風雅,現今雖是盛夏,櫻花已逝,明月卻依舊。

    祁澈在樓中坐定,祝玉替他煮了酒便自行退下,不一會,一道高壯人影出現在暗夜之中,低調地進了明月樓。

    “咦,那不是承德王麼?他不好好在暢音閣聽戲,到這裏來做什麼?”

    祁念說着,別有深意地看了身邊的嘉靖帝一眼,嘉靖帝不愛聽戲,陪了頤德太后一會便準備回宮,祁念馬上跟了上去,說是看見明月樓前的曇花似要開了,邀請嘉靖帝前來賞玩,自古曇花一現都是剎那綻放很快凋謝,嘉靖帝倒是來了興趣,便跟着他一同前往,誰知竟看到承德王鬼鬼祟祟地摸進了明月樓,不由疑心大起,當下也沒心思去看曇花了。

    “跟着他上去看看!”

    祁念便讓侍衛守在樓下,自己提了一隻燈籠在前頭提嘉靖帝引路,上至二樓,果見其中一間廂房亮着燈,透出兩個人影,嘉靖帝吩咐祁念將燈籠熄了,兩人壓低腳步走了過去,卻聽見裏頭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竟是祁澈,只聽他道。

    “今日邀承德王來此,乃是有要事相商,望此事出了明月樓,你我都能保守祕密,切勿傳到父皇耳中。”

    祁念看見嘉靖帝眼中一觸即燃的怒意,不着痕跡地笑了。

    阮酥這丫頭果然有辦法,託她的福,今夜祁澈只怕便要折在此處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