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265 回京問罪
    王瓊琚的一席話,其實阮酥並不意外,頤德太后一直爲祁金珠的死深感沉痛,好不容易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將這種沉痛平復下去,接受了祁金珠死亡的事實,卻被告知一切不過是阮酥親手導演的一場騙局,她怎麼能不震怒?特別是在阮酥打出姚綠水這張牌,已經讓她大失所望的時候,王瓊琚拋出祁金珠的事,無疑更是雪上加霜,頤德太后居然只是在給他們賜婚一事上反悔,已經很給玄洛面子了。

    想到這些,阮酥不由對王瓊琚有些刮目相看了,王瓊琚一開始就對祁金珠的死抱有懷疑,她之前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卻能一直忍到阮酥離開京都才揭發,也算是相當沉得住氣,最重要的是,她料定阮酥若在,即便這件事暴露,她也有本事圓過去,所以才一直伺機等待,等待阮酥出現破綻的一天。

    說到底,離開京城來找玄洛,算是她最大的失策,阮酥暗歎一聲,她終歸是個女人,不可能分毫不爲感情左右,在遠行塞北一事上,她甚至沒有多做思考,只不過想念玄洛,於是便來見他,就這麼簡單而已,並且她沒有後悔。

    她擡眼看見擋在自己前頭的玄洛,心中突然非常安寧,他從前是個多麼無情的人啊!彷彿一切在他眼中,只有價值和利益衡量,她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合作伙伴,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竟一次又一次地爲她破壞原則,以至於到今天,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有猜忌,成爲了不可分割的命運共同體。

    阮酥輕輕拉了拉玄洛的袖子,在他回頭的瞬間,滿含溫柔地望着他點了點頭,玄洛一怔,很快便收起了眼中的殺氣,取而代之的是會心一笑。

    他們之間的默契,無需多言,有時候僅僅是一個眼神交流便可領會。

    然而這一切,落在印墨寒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他漠然看着這兩個人,心中的痛楚在放大,但他臉上,卻絲毫沒有表情。

    “阮酥,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是打算自己走,還是我派人請你?”

    阮酥對印墨寒笑了一下。

    “印大人奉旨前來,我怎會叫你爲難,但你總要給我一點換衣服的時間吧?當然,若是印大人不介意我這個嫌犯穿着嫁衣上京,阮酥自然也沒有異議。”

    印墨寒沒有反對,阮酥與玄洛這一身喜服對他來說分外刺眼,他連一眼都不想多看,他於是點點頭,撩袍轉身。

    “我在外面等你。”

    內堂之中,玄洛遣走冬桃和寶弦,親自替阮酥解開束腰的繡帶,略帶惋惜地道。

    “我曾想過洞房花燭夜親手解下它,卻沒料到是這番情景。”

    阮酥面色微紅,別開目光,悶悶地道。

    “反正你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還在乎什麼洞房花燭夜?”

    玄洛摩挲着她的臉頰,細膩的輕吻落在她額頭,輾轉反側。

    “那不一樣,名不正言不順,總歸擔心有朝一日讓你跑了。”

    阮酥溫順地鑽進他的懷中,鼻尖蹭着他身上馨香,頭腦一熱便道。

    “師兄這樣放肆的人,什麼時候也講究起這些繁文縟節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有沒有婚禮、花燭,我半點都不在乎,只要你不反悔,我便不反悔。”

    玄洛輕笑,捧起她的臉,眼神促狹起來。

    “既然如此,便先叫一聲夫君聽聽。”

    阮酥想要別開臉逃避,無奈被玄洛制住,鬧不過他,只得垂眸咬咬下脣,從齒縫間溢出一聲細若蚊聲的“夫君……”

    難得見她這般嬌羞無措的樣子,玄洛心中一漾,情不自禁垂頭,阮酥睜大眼睛,下意識抓緊了玄洛衣襟,長長的深吻之後,玄洛方纔拉開兩人的距離,柔聲道。

    “京城那邊,什麼情況還很難說,我讓皓芳先護送你從後門離開,等我解決了這件事,再接你回來不遲。”

    阮酥渾身一震,難怪玄洛不言不語,竟是打的這種主意,她反手握住他的手。

    “不!此前嫁禍竹山教,只怕皇上對師兄已起了猜忌之心,現在你若私放了我,必然龍顏震怒,陛下的性子師兄再清楚不過了,他最忌諱脫離掌控的權臣,之前師兄所做的事都是爲了陛下,即便無法無天他亦可以容忍,但若是爲了我,便不一樣了,商道的功績便會毀於一旦!”

    玄洛深蹙着眉頭,這些他當然知道,但祁金珠的事,阮酥可謂是犯了滔天大罪,原本可以求情的太后現如今也是要問她罪的人,若是最終沒有處理好,只怕……

    阮酥看出玄洛所想,含笑道。

    “二公主的事,當初是我一意孤行,即便知道這對我毫無益處,但我既然再活一世,總想彌補上輩子的遺憾,只是千不該

    萬不該,讓你爲我善後……”

    見玄洛眉心一蹙,阮酥搶在他開口前掩住了他的脣。

    “但你既然已經爲我善後,就得管我到底,無論京城什麼情況,我相信我們總有辦法轉危爲安。”

    天還未亮,一行人就動身上路了,阮酥雖是被押解回京問罪的,但還是被和王瓊琚安排坐在一輛馬車當中,一路上,阮酥敏銳地發現王瓊琚對玄洛的態度有些微妙,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王瓊琚看玄洛的眼神,和之前那種糾結惋惜不同,反而多了一絲悸動,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她有意無意掃過玄洛的目光,都是帶着溫度的。

    眼見臨近京城,阮酥望了一眼氣定神閒的王瓊琚,主動挑亮了車中炭火,含笑道。

    “想必你也知道,金珠和段小郎私逃這件事,不僅會給我致命的打擊,最壞的結果,會導致他們兩人遭到朝廷的追捕,若是被抓回來,爲了保全皇家顏面,金珠會被囚禁一生,而段小郎,則是必死無疑。我從前一直在賭,賭你起碼會顧念和金珠的情誼,沒想到還是把你看錯了,我以爲你對和玄洛聯姻多少還是心有缺憾的,聰明如你,應該接受符家的示好,符小公子纔是一個真正的如意郎君。”

    王瓊琚捧着熱茶,輕輕地吹,杯中蒸騰的雲霧使她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模糊。

    “沒錯,此前與你相爭,大都出自我父王的授意,我也恨父王犧牲我的終身幸福,後來目睹了九卿大人的風姿,我心中又是滿滿的遺憾,那樣驚採絕豔的人卻身有缺陷,實在可惜,符玉的提議,我不是沒有心動過的,但自我得知了九卿大人的祕密之後,一切又另當別論了……”

    阮酥撥弄銀鉤的手猛然一頓,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做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祕密?”

    王瓊琚呵呵笑了一聲,將茶盞擱在一旁的矮几上,直視着她。

    “阿酥,世上不是隻有你一個聰明人,當年那位徐長德,儘管被太后料理乾淨了,但他總有幾個知心的朋友,徐長德好酒,酒醉之後,有些必須守口如瓶的話也就不小心告訴他們了。”

    這下阮酥當真笑不出來了,難怪王瓊琚改變了主意,得知玄洛根本不是內侍以後,本來那七分的欣賞之情只怕也轉化爲了十分的愛慕,符家的公子哪裏還入得了她的眼。

    關於玄洛,阮酥並不害怕多一個競爭對手,她擔心的是,王瓊琚知道了玄洛的祕密,她若得不到玄洛,會不會因愛生恨,讓這件事成爲玄洛的把柄?嘉靖帝之所以這樣放心玄洛,完全是因爲他無論給玄洛多大的權力,他也威脅不到他的帝位,古往今來,從未有內侍能夠成爲皇帝,這種事畢竟爲天下人所不容,但若他還是完好如初的玄公子,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麼看來,無論從何種意義上來說,王瓊琚都是必須除掉的敵人了。

    阮酥笑了一聲。

    “原來如此,好吧!既然你成功阻止了這場婚禮,那咱們從今往後,就是鹿死誰手,各憑本事了,若是這一次我輸了,那麼最終就算你得到師兄,我也毫無怨言。”

    阮酥其實心裏很清楚,玄洛對王瓊琚沒有興趣,就算她死了,玄洛也不會選擇娶她,但她沒有選擇把這些事說出來刺激王瓊琚,反而要在言語上給她製造一種仍有希望的假象,因爲知道這個祕密的王瓊琚,對於玄洛來說,非常危險,在除掉她之前,阮酥寧可將矛頭引向自己,也不能讓她對玄洛絕望。

    這一路上,印墨寒以阮酥是嫌犯爲由,一直對她看得很緊,將原本貼身伺候她的冬桃、寶弦等人換成了自己的人不說,一旦玄洛有意與她獨處,印墨寒和王瓊琚都會變着法陪同在側,生怕被他們生出什麼變故。雪越下越厚,半個月後,一行人回到京城之時,正是隆冬時節,進城的當夜已過了子時,嘉靖帝和太后早已安歇,印墨寒無法連夜問審,便決定將阮酥關進大牢,派自己的人親自看守,他原本以爲玄洛一定會跳出來反對,沒想到他竟欣然接受,只是要求牢中的條件一定要好,務必讓阮酥喫飽穿暖,然後當着衆人安慰了阮酥幾句,便徑自回府去了。

    印墨寒目送玄洛調轉馬頭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無論玄洛還是阮酥,都絕不是束手就擒的善類,他於是側頭對親信沈岱道。

    “派人盯着玄洛的一舉一動,還有,阮酥身邊那幾個人,全都要收押,一定不能讓他們找到替阮酥翻供的機會。”

    沈岱點點頭,終究還是有些遲疑,他從治理蝗災時便跟着印墨寒,可以說親眼看着印墨寒對阮酥從一腔深情到如今的恨之入骨,印墨寒心中的糾結,他多少還是能看出幾分,他忍不住低聲提醒。

    “大人,這件事如果坐實了,阮小姐便是一個死罪。”

    隔了半晌,印墨寒才道。

    “她不會死,但我要她這輩子都活得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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