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281 成爲共犯
    兩人沉默了一會,冬桃突然擡頭問道。

    “小姐是否已經決定和德元公主合作?我認爲她並不是可以沾惹的人,小姐若是這次選擇以她爲伍,只怕今後難以擺脫。”

    阮酥知道她擔心什麼,德元表面上只是個奢侈糜爛的老女人,實際是豢養男寵卻只是個幌子,她利用男色在京城結下的情報網簡直讓人歎爲觀止,比如方纔她對阮酥道出文默的幾位入幕之賓,驚喜之餘,阮酥忍不住懷疑,就算是嘉靖帝的後宮,德元公主只怕也有眼線。而且從阮酥對文錦的試探以及她自己的觀察發現,德元公主其實並不是一個縱情聲色的人,她選擇的這些男寵,除了貌美之外,都身懷絕技,與其說是男寵,更像是門客,且這些能人異士的數量甚至超過祁念和祁澈,她背後的動機,實在令人不寒而慄。

    阮酥嘆息。

    “我又何嘗不知道?只是她手中確實握有扳倒陳家的關鍵,誠然也有別的法子可用,可對手是印墨寒,且事關你哥哥……我實在賭不起。”

    聽她提起玄洛,冬桃便閉嘴不再勸了,因爲母親的緣故,冬桃始終認爲玄家的男人都是薄情寡義之輩,加之玄洛的手段完全違背冬桃的三觀,若不是爲了玄家,她根本不想和這同父異母的哥哥扯上任何關係,可這次自塞北歸來後,冬桃便對玄洛有了改觀,一路看着兩人相持走來,她知道玄洛是阮酥冷硬心腸裏唯一的柔軟,內心也對玄洛的生死產生了擔憂……

    “小姐放心,這個人詭計多端,狡猾得很,定然不會有事的。”

    明明不是什麼好話,卻還是讓阮酥心頭一暖,略略卸下了憂慮,是啊!玄洛那樣狡詐的人絕不會坐以待斃的,她一定要全力以赴改變京城的局面等待他歸來。

    棲鳳宮,不同以往的燈火通明,廳中只點了兩盞宮燈,這幾日因爲玄洛的事,頤德太后受驚不小,竟然犯起了頭痛,燈光過亮都讓她覺得無比刺眼,幽暗的光線裏,她靠在鳳榻之上,純貴和純安一個在爲她揉着太陽穴,一個在爲她按摩足底,頤德太后煩躁地起身推開她們。

    “好了!服侍了這麼多年,這按摩的手法還是趕不上玄洛。”

    純貴和純安連忙跪下告罪,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嘉靖帝震怒之下,除了頒佈對玄洛等人的通緝令外,還將留在京城的皇城司全員查辦,不料玄洛不僅自己無法無天,手下的人也是膽大妄爲,面對御林軍也奮起抵抗,竟跑了不少漏網之魚,印墨寒利用這件事,趁機煽動素日對玄洛忌恨頗深的大臣們,在朝堂上痛斥玄洛十宗罪狀,什麼操弄權柄、殘害忠良、結黨營私、橫徵暴斂……這些罪狀,每一樣都沒有冤枉玄洛,但因爲知道這些都是嘉靖帝縱容默許的,所以平日幾乎沒有人敢提起,但如今玄洛通敵叛國,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嘉靖帝頓時覺得玄洛平日的所作所爲都是另有所圖,印墨寒又懷疑玄洛主持商道一事動機不純,和完顏承浩之間或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嘉靖帝越想越覺背脊發寒,當即聽從了印墨寒建議,若抓捕過程中玄洛膽敢抵抗,便格殺勿論。

    頤德太后聽說之後,馬上去了嘉靖帝寢宮,但她晚了一步,許是早就料到母親會前來求情,嘉靖帝先一步便動身前往夏宮休養去了,頤德太后無奈,思前想後,爲了玄洛,還是找來了她並不太想再看見的人。

    見那個嫋娜纖細的身影走進來跪在自己面前,頤德太后疲憊地睜開雙眼,擡手示意她平身。

    “知道哀家找你來是爲了什麼吧?”

    阮酥擡頭,不由心頭一震,頤德太后雖然不如德元公主那般將駐顏之術發揮到極致,但也算保養得當,可如今的她,看上去就像蒼老了幾歲,連雙鬢都染上了斑白,可見這幾日她有多麼心力交瘁。

    恐怕這京城中,真正掛心玄洛的除了自己外,便只有一個頤德太后了,阮酥有些感動,誠懇地道。

    “太后放心,不惜一切我也會粉碎這個針對師兄的陰謀,他會平安歸來的。”

    頤德太后看了阮酥半晌,突然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邊,她緊緊握住阮酥的手。

    “所謂滄海桑田,如今已是年輕人的天下,哀家老了,鎮不住局面了。通敵叛國之罪,沾上便是萬劫不復,今日叫你來,便是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決心,在這種時候依然對他不離不棄,若你有半分退卻,哀家便會命人去找印墨寒,以你們的婚事爲條件,換玄洛平安。可事實證明,玄洛他,沒有看走眼。”

    雖然在這件事上,阮酥絕不會有

    絲毫猶疑,但頤德太后的打算還是讓她有些愕然,她竟想過把她賣給印墨寒來搭救玄洛,可是關心則亂,頤德太后這次真是錯估了印墨寒,爲了誅殺玄洛,他步步爲營算計到這一步,絕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而放棄,更何況玄洛死了,他對她更是志在必得。

    “阿酥聽說,太后年輕時也是雷厲風行,手腕強硬,實在沒有必要實行這種靖綏之策,雖然阿酥的法子可能有一點極端,但若成功,不僅能還師兄清白,還可粉碎陳家,一絕後患,不知太后可願讓阿酥放手一搏?”

    頤德太后將信將疑地望着阮酥,她知道這個姑娘有時候行事可謂瘋狂,但此時她又不得不依靠於她,玄洛在黨爭上從不表明態度,所以不能指望哪個皇子會冒險替他說話,而頤德太后自己,因平日對玄洛的過分庇護,嘉靖帝那邊已經明顯不打算繼續賣這個面子。

    “不管你打算怎麼做,只要能救玄洛,哀家都會助你。”

    再說此刻,嘉靖帝的鑾駕正在向夏宮行進的途中,本來現在還不到開春,夏宮乃是爲了避暑而建,環境比較陰寒,實在不適合冬天居住,但嘉靖帝此次鐵了心要斬殺玄洛,爲了躲避頤德太后的威壓,也只得硬着頭皮前往。

    因爲出行匆忙,他身邊只帶了姚綠水一人,然而他此時心中也沒有精力與她柔情蜜意,望着面目酷似寧黛的姚綠水,他不斷地想起玄洛,更加心煩意亂,當初留玄洛一命,也是因爲頤德太后一句“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雖是逆臣之子,但同時也是阿黛的骨血啊!”

    就是這愛屋及烏的惻隱之心,讓他姑息養奸,竟然放任玄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通敵叛國,被親信背叛的滋味自然很不好受,所以趁此機會,嘉靖帝將此事全權交與印墨寒,自己出宮走走想換一下心情。

    姚綠水卻顯得格外高興,久不出宮,幾乎悶壞了這個來自民間的舞姬,她哪肯安靜地坐在那華麗的車駕之中,掀開簾子東看西看,此時鑾駕已經到了遠郊,突然姚綠水指着不遠處山頭上的一處,回頭對嘉靖帝微笑。

    “陛下您看,那座宅子裏桃花開了,別處還未化雪,這裏卻已經是春天了呢!”

    嘉靖帝回神,猛地擡頭看着姚綠水,她今天穿着一身淺碧,梳着簡單的髮式,笑容柔軟迷離,又突然和記憶中某個倩影重疊在了一起。

    那一年,嘉靖帝才十八歲,因爲母親的關係,他也一同受寧家之邀前往遠郊的寧府別苑做客,記得在馬車中,寧黛就是穿着相似的衣服,半開玩笑地指着窗外對她道。

    “殿下您看,那是我家別苑的桃花,別處雪尚飄搖,而我家裏春天卻已經到了呢!”

    就是在那段時日裏,十八歲的嘉靖帝情竇初開,他沒有控制住自己,在那片桃花下強吻了寧黛,嘉靖帝永遠也忘不了寧黛滿面通紅,捂着雙脣又驚又怒的摸樣。

    嘉靖帝低頭看姚綠水,神態有有些恍惚,其實對於姚綠水酷似寧黛的外形,他近來已經習以爲常,畢竟相處得越久,兩個人的不同之處便越是暴露的明顯,可這一刻,嘉靖帝甚至產生了她是寧黛轉世,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的錯覺,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脫口而出。

    “走吧,我們就去你家看看!”

    姚綠水怔怔地點頭,將頭靠在嘉靖帝肩上,手心裏卻已經膩起了一層冷汗,昨天夜裏,御前侍衛洪松悄悄給了她一封信,一看字跡,她便忍不住心臟狂跳起來,就算沒什麼本事,她也知道阮酥和玄洛惹上了什麼樣的麻煩,但想到近來嘉靖帝對她的寵愛略弛,她還是忍不住打開了。

    裏頭寫了一段話,阮酥言簡意賅地告訴她,只要照做,她便能徹底扳倒陳妃,高枕無憂。

    棲鳳宮中,阮酥坐在腳踏上替頤德太后捶腿,然而頤德太后看着她嘆了口氣。

    “當初因爲姚綠水趕你出宮,沒想到今日哀家也成了你的共犯,只希望這麼做真的奏效……”

    阮酥低低應了一聲,她此時心情也很複雜,如果不是時不待人,她是絕不會再啓用那個與寧黛相似的棋子的。

    寧家別苑並不是她的目標,她真正的意圖,是在前往寧家別苑的途中,德元公主送給她的情報很有價值,但她不能拿着這些把柄直接去覲見嘉靖帝,他是那樣多疑,比起從別人口中聽說,眼見爲實才能讓他信服,而要實行這個計劃,就必須把嘉靖帝引到那個地方去。

    現在只能祈禱玄洛知道以後,能夠看在她一心爲他的份上,不怪罪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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