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直前，義無反顧，絕不後悔！
這話太過堅定，太過虔誠，讓身在夢中的顧厭卿立即意識到那只是一個夢。
雖然他想在夢裏長睡不醒，但他還是醒了。
“顧大人多思多慮，又一直沒休息好，大悲之下導致了昏迷，需要好好靜心靜養。”
一睜開眼，就聽到房裏有人這麼說了一句。顧厭卿發現自己是在農莊的房間，緩了緩情緒，坐起身開口：“王府正是多事的時候，哪有時間靜養。”
站在屏風處的心腹和大夫回頭，大夫勸道：“怒傷肝，喜傷心，悲傷肺，憂思傷脾，驚恐傷腎，大人您長期鬱結於心，內傷七情，如果不注意調理——”
顧厭卿打斷大夫的話：“大夫好意，顧某心領了，勞煩先開點藥喫着，等事情忙完再靜養不遲。”
大夫嘆了口氣：“好，那就先開點藥補一補，大人平日注意多休息。”
顧厭卿點頭：“多謝。”
大夫前腳剛走，顧厭卿後腳就出了房門：“回王府。”
心腹跟在身後，擔憂道：“大人臉色不好，還是稍作休息再趕路吧。”
“在馬車上可以休息。”顧厭卿邊走邊問，“厚葬宋家父子的事吩咐下去了嗎？”
“已經安排了。”
顧厭卿嗯了一聲，又道：“入土那天不要讓那些孩子跟去，避免被人認出來，出殯當天就將他們送出莊子吧。”
“送出去？”事情突然，心腹不太明白，“送哪去？”
顧厭卿腳步不停：“送到國師手裏，由他處理最好不過。”
“怕什麼，人是王爺讓我們看着的，宋家父子是自殺的，我們只是聽令行事，現在王爺走了，剩下的事我們做不了主，自然是要讓國師來做主的。”
“大人英明。”
顧厭卿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擡腳上了馬車：“走。”
車輪轉動，顧厭卿靠着軟枕閉目養神。
大夫說要靜心靜養，可惜他困頓於情，作繭自縛，這心恐怕是靜不了。
不過，他還年輕，這身體離油盡燈枯還早，且還能活，沒什麼好怕的。
不過，這會是真累，感覺也就打了一個小盹，再醒來馬車已經進了王城。
顧厭卿掀開馬車的窗簾子，看着路旁的人和景一點點往後離去。
看了一會，便到了王城入京都的主街。
這條街沒有商鋪地攤，兩邊只有成列的宮燈，四周是修剪了的草地，街道容許行人和馬車通行，但禁止喧譁。
此刻，天未黑，宮燈未點，然而他看着後退的街道，恍惚間，像是看到了在路邊成列如星的宮燈下，一位氣度非凡的姑娘扶起跪在身前的狼狽男子。
“起來，別跪着給人看熱鬧。”姑娘扶起他，問，“你叫什麼？”
“卿卿。”
姑娘愣了一下，皺眉：“聽說南風有位解語花，有着一顧傾人城的風姿，還說卿卿公子一笑千姿百態，千金難求，說的難不成是你？”
沒想到身份這麼快被知曉，卿卿難堪道：“是，是我，可是……姑娘，卿卿身不由己，但已經儘量不讓那些人近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