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軍從李秋月的攤位走後,跟餘象鬥打了個招呼,當天沒有立即去書坊,而是找到雷鐘聲詢問關於雷府旁邊這座破舊院子的事。這個宅子連着玲瓏樓下的地下室,他想把這個宅子買下來。

    結果一問,連買都不用買。雷鐘聲說這就是雷府以前的舊宅,二十五年前雷府擴建時,因爲說這個院子風水不太好,就廢棄了。而且這個院子四周用圍牆圍死了,就在小巷裏有一張偏門,從外面看,根本就沒人能想到竟然還有一個院子。雷府裏面也沒有門通到院子裏,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知道有這個院子的存在了。

    雷鐘聲還很好奇的問雷小軍是怎麼發現這個院子的。雷小軍打了哈哈,說自己閒逛發現的。

    既然是自己家的那就好辦了。雷小軍說他想把這個院子翻新一下,開一傢俬塾,主要是接受建陽那些無父無母的孩子。

    雷鐘聲聽罷直笑,他覺得自己這個侄子太能折騰了,好好的地主兒子不當,一會要開書坊,一會又要開私塾。但是聽說他和餘象鬥開的書坊,現在開得有模有樣,弄得全城轟動,他也不好說什麼,於是說,“你喜歡就去做吧。你跟你爹一個性子,愛折騰。不過你爹是愛蓋房子,你是愛立業。”

    雷小軍心想立業就是創業的意思吧。如果他不愛創業,就不會大學就輟學開IT公司,就不會到明朝還想着折騰互聯網,閒不住這個特性大概是已經寫進他基因裏了。跟雷鐘聲打好招呼後,雷小軍再次回到廢棄院子裏,開始對院子的重建做一個規劃。

    他大致的測量了院子的大小,估算一下,發現建一個可以容納五十個孩子唸書、住宿的私塾是沒有問題的。就他知道的,現在孤兒幫有不到三十個孩子,考慮以後人數可能還會增多,五十個也足夠了。

    資金方面也沒什麼問題。賣地的一萬兩銀子,前面的五千兩已經到帳了,在書評大賽結束前,剩下的五千兩也可以全部到賬。這次書評大賽可能耗費六千到七千兩。因爲只是做私塾用,材料、裝飾無需太豪華,重建的費用不會超過五百兩,所以暫時從剩下的錢裏抽一筆重建這個院子問題不大。

    重建的隊伍也有現成的,就是給餘象鬥家的兩間書坊做修復的隊伍。兩間書坊的修復也接近尾聲,那支隊伍的人空閒出來一大部分,正好可以無縫地來對院子進行重建。

    雷小軍當即去了書坊,把意圖跟餘象鬥也說了一遍,當然是說開私塾,沒說開私塾是爲了培養程序員。餘象鬥聽後跟雷鐘聲的態度不一樣,他覺得兄弟想幹什麼,自己支持就好了,也不多問,只是說重建的隊伍交給他聯繫,叫雷小軍不要操心了。

    果真重修隊伍的工頭第二天就來找到雷小軍,雷小軍帶他到院子裏把情況對接了一番,那工頭拍着胸脯說三日之內絕對開工,一個月之內絕對完工。

    雷小軍算了下,一個月之後,書評大賽已經結束,書坊的事也可以基本進入正軌,這時正好全心來操辦私塾的事。於是當日就交付了定金,約定兩日之後開工。

    這邊安排妥當的同時,書評大賽也在有條不紊的進展。不過中間也出現了一些小插曲。

    一件事是在第一批書稿評完清點時,發現丟了幾部書稿。

    雷小軍起先懷疑是熊大木乾的,後來仔細想了一下,又放棄了這個判斷。因爲熊大木好歹也是建陽數一數二的大書商,上次徵書稿的時候他來搗亂,是爲了搶書稿,如果成功了,可以讓三臺館元氣大傷。這關係自身利益,所

    以他寧願撕破臉也要做。但是這偷幾本書稿這種偷雞摸狗的行爲,對三臺館算不上什麼損失,對他自己也沒什麼好處,實在不是一個大書商所爲。

    所以丟書稿的事情雷小軍他們也沒太放在心上,丟的也不是評分高的書稿。只是囑咐三臺館的夥計每天晚上都要清點書稿,白天也要多留神。

    另一件事是雷小軍對書稿的磨損預估錯誤。每天來參加書評的人擠破了三臺館的大門,被評的書稿每天都要經無數人的手翻閱,所以書稿磨損非常快。還好雷小軍發現得快,而且這個問題也不是很難解決。三臺館把以前三間書坊的工人編制到一起,現在一共有五十個刷印工人,四十個編校人員,一百個繕寫人員,二百個雕版人員,二百個裝訂人員,加上十個管事,一共六百人。其中編校和繕寫都是寫字不錯的人,所以雷小軍安排這一百四十人每晚在三臺館裏抄書。這些人趕在書評大賽之前將所有書稿全都抄了一遍,其效率令人咂舌,大概算一下,平均每人每晚抄書近八千字。

    在九月十一,書評大賽決賽前一天的晚上,雷小軍正準備睡覺,餘象鬥輕手輕腳的上樓,敲雷小軍的門。

    “小軍,睡了嗎?”

    “沒有,進來吧。”

    餘象鬥推門進來,一臉諂媚的笑,“小軍,跟你商量個事。”

    “笑成這樣,準沒好事。”

    餘象鬥笑得很諂媚了,他把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挪到前面來,手裏拿着一疊厚厚的書稿。

    “小軍,你這個書評大賽搞得太突然了,我也沒什麼準備,所以我這十幾天每天晚上都寫書到凌晨,終於趕在決賽前把這本《列國前編十二朝》寫完了。”

    “嗯,所以呢?”

    “當然是參賽啊!”餘象鬥說。

    “可是初賽已經結束了,兩百本參加決賽的書已經選出來了,我們總不能拿你的書頂掉一本。”

    “用不着,你就把我的書放進去,誰會去數是兩百本還是兩百零一本,對吧?”

    “這下你腦子倒是好使了。”雷小軍拿過餘象斗的書稿,“你先把書稿給我看看。”

    “這你放心,我寫的書,那絕對是進一甲的水平。”餘象鬥拍拍胸脯。

    “就這些嗎?”雷小軍看了一下書稿的厚度,也就一百來頁,三萬字左右,字數並不佔優勢。

    “當然不止,樓下還有四百頁。”

    “四百頁?”雷小軍驚得嗆到了,“你十幾天功夫寫了十五萬字?”

    “沒那麼多,之前就寫了五六萬字了,這不是沒時間了,所以寫得快一點。”餘象鬥語氣裏透着難以察覺的得意。

    “那你這速度也趕得上起點大神了。”雷小軍隨口說道。

    “什麼大神?”

    “沒什麼。”

    “那到底行不行啊?”餘象鬥開始哀求。

    “你讓我看看,半個時辰後給你答案。”

    “哼,”餘象鬥挺直身體,瀟灑地攏了攏衣袖,邊往外走邊說說:“我勸你還是不要看太久,要不會停不下來的。我就給你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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