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褚疏過來,安牟趕忙上前,“姑娘,您可回來了。”
“你家爺這是怎麼了?”褚疏看着耷拉着腦袋的蘇豫。
“不知道呀,”安牟心裏也是焦急的。
“他以前也不這樣呀。”褚疏小聲嘀咕着,蘇豫可也不是什麼發呆愣神的人,莫不是叫他同周廣心表白給表傻了。
“是呀,”安牟拍了下大腿,又道,“也不是爺這幾個月經常這樣。”
安牟仔細想來,蘇豫這模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時常就望着哪兒發呆了,這還是褚疏回來,纔好一些,結果她才走這一會兒,又成了這模樣。
“是在廣心走後?”褚疏問道。
安牟點頭,褚疏也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不是同周廣心表白表傻了,是相思成疾了。往日他倆常這般打趣,沒想一語成讖。
“伯逸,”褚疏走近蘇豫旁,喚了他一聲。
沒反應,褚疏便又喚了一聲,“伯逸?”
還是沒反應,褚疏一想,得,叫他表個白還靈魂出竅了,看來是沒得周廣心心,不應該啊,小姑娘不是挺傾慕他嗎。
褚疏清了清嗓子,在蘇豫耳邊大聲嚷了聲,“蘇豫,回神了!”
蘇豫嚇得一激靈,褚疏扶住他,嘴一咧,樂了。
“疏兒你嚇我作甚,”蘇豫吐了口氣,道,“魂都嚇沒了。”
“本來也沒了,”褚疏坐到伯逸一旁,撐着頭看着他,問,“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蘇豫反問道。
“什麼什麼怎麼樣,”褚疏瞪他,這蘇豫,也不知是沒反應過來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算了,她也懶得同他繞彎子,就直接說了,“當然是你與廣心的事怎麼樣呀。”
蘇豫噤聲沒有回答。
褚疏皺着眉頭,“成沒成你也給個信呀。”
“沒有罷,”蘇豫垂下眼簾,“伯逸也不大明白。”
“伯逸已經同廣心講你什麼意思了罷?”褚疏快急死了。
蘇豫抿脣,“講了。”
“你怎麼講的呀?”褚疏問道。
“直說的。”蘇豫倒吸了一口氣。
“那廣心怎麼說?”褚疏有些後悔,自己還特意給他倆騰出空間後真去了馬廄,她就應該聽個牆角的。
“沒怎麼說,”蘇豫嘆了口氣,“伊人似乎不信。”
“該,”褚疏就知道會變成這樣,“叫你拖拖拉拉。”
話是這麼說,褚疏又想到午時剛到周莊時周廣心那怯懦的模樣,不對呀,周廣心不該是這樣的姑娘,於是問,“我不在這幾個月,你們中間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豫剛也在想這問題,便如實道,“廣心似是向伯逸表明過心意。”
“什麼叫似是向你表明過心意?”褚疏咬着牙,“她怎麼說的?”
“她說若是能嫁給伯逸這般的男子便好了,”蘇豫含笑,“大抵是伯逸聽錯了。
”
沒聽錯,蘇豫對那日之事還記憶猶新,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可過了兩個多月,卻依舊曆歷在目:
蘇豫記得,周廣心紅着小臉,大着舌頭問他,“豫哥哥,剛那是誰啊?”
他自然是如實告訴了她,她一個踉蹌,問,“是寧姐姐的夫君嗎?”
這兩年蘇豫極少聽人提起故人,心中確是一凜,攬着周廣心也沒回答。
周廣心酒品好,也沒再多言,只是在他將她安置好後低聲喃喃了句,“若是最後廣心能嫁與豫哥哥就好了……”
當時的周廣心意識應當是不大清楚了的,閉着雙眼,或許已在睡夢中。但她說這話時,嘴角微揚,無限溫柔,如同一襲春風吹進了蘇豫心頭。
“怎麼了?”褚疏看蘇豫出了神,伸手在他面前招了招,“想什麼呢?”
“伯逸大抵知道伊人是怎麼了。”蘇豫抿笑,彼時第二天,周廣心硬是躲他躲到了哺食,還是他擔心她身體不適去她房裏逮的她,周廣心爲自己喝醉這事怕還一直彆扭着。
褚疏挑了挑眉,“那伯逸到底聽錯了嗎?”
“疏兒,”蘇豫哭笑不得,這種時候她還起了玩心,“伯逸想去正堂。”
這是打算正兒八經同長輩知會一聲了,褚疏燦然,“那行,去罷。”
“疏兒要一同去嗎?”蘇豫擡眼問褚疏。
“我去幹嘛?”褚疏莫名其妙,幹她什麼事,她一不是媒人二不是蘇豫親戚,而且這麼嚴肅的事,她可不想去湊熱鬧。
“疏兒不去?”蘇豫又問了一次。
“伯逸想我去?”褚疏撣了撣裙襬,“伯逸有些虛了?”
蘇豫沒答話。確實是有些虛的,周廣懷曾幾次暗示周氏夫妻欲將周廣心嫁與他,他都是搪塞過去,如今忽然又說想娶周廣心,周家總會有些不快的,他們的女兒也不是什麼物件,能說要就要,而且周廣懷問褚疏的那些話也有些蹊蹺。
“行罷,”褚疏起了身,“那我去爲伯逸撐撐場子?”
蘇豫笑着點頭,兩人便一同去了正堂,不過被門外的小廝攔了下來,“老爺夫人正在裏頭同小姐說話呢,您二位先等等,奴才去報稟。”
在外頭等了片刻,小廝從裏頭出來,將他倆請了進去。
進門,褚疏見周廣心也在裏頭,用手肘輕輕捅了下蘇豫,低聲笑道,“真巧。”
蘇豫瞥了周廣心一眼,她也正瞧着他,兩人眼神剛交匯,她就低下了頭,俏臉簌地就紅了。
周之看着蘇豫和褚疏朝自己與莊蘭福身作揖,問道,“伯逸與阿疏這是?”
褚疏神祕地笑了笑,挪步到了周廣心身旁,悄聲道,“世叔和蘭姨在問你伯逸的事呢。”
周廣心點頭,有些忐忑地看着高坐的父母,問褚疏,“豫哥哥這是?”
“伯逸斗膽,”蘇豫立在周之與莊蘭跟前,腰板挺得筆直,深深朝二老鞠了一躬,“向周家,求娶周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