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的每一個字裏,都有明顯的挑釁,而我和蕭楚嗜,就是跟這件事兒有息息相關的兩個重要之人。
但我最不怕的,就是來硬的。
我記得那天,我恰好去辦事兒,也恰好聽到了這樣的一番話。
我也記得我忘記自己到底去做什麼,反正最後是氣鼓鼓地走了的。
我還記得,女人含沙映射的說法讓所有人,都饒有興趣地猜來猜去。
以至於整個氛圍比開工資的場面,還熱鬧,還喧譁,還讓人從頭到腳地振奮。
敢說敢做纔是真女人,這樣算什麼?懦弱,膽小鬼。
可我又不得不承認,這樣欲蓋彌彰的說法,更加的像是有多個指頭撓向我,我的心痛苦着開始四分五裂。
而到最後,差不多猜出來的人,都露出了心滿意足的欣慰的表情。
在他們眼裏,這纔是應該有的結局,這纔是最好的安排。
但事情也不是那麼糟糕,有一個人,卻始終撅着嘴,從開始到結尾,都沒有去猜測半句。
我不知道當時說這些話時,女人是否看到了我。
可我知道,女人要想看到我,是分分鐘的事情,簡單的跟撒泡尿一樣容易。
也或許,女人就是利用不知情的同情心來故意刺激我的。
又或許,只有讓我聽到了這一說法,這個玩法兒才新鮮,才更刺激。
再或許,女人就是說給我聽的。
但我偏偏不信邪。
於是,回到家,我就在這張電子檯曆上畫了個記號,時刻提醒着自己這一天的到來。
可一段時間以來,事情太多太多了。
蕭楚嗜的,我的,蕭楚嗜和我的,一樁接着一樁,一件連着一件,每一個都讓人恨不得脫了一層皮。
也所以,我差點兒就忽略了這個,對我同樣重要的日子。
要不是接到神祕電話,要不是蕭楚嗜衣服上的捲髮,最重要的還是蕭楚嗜剛剛睡下,卻又忽然走了的行爲,才讓我幡然醒悟地追究根源。
原來,今天是這個女人的生日,是這個女人忍辱負重,寄希望於翻身的一天。
怪不得她一直都沒有采取行動呢?
也原來,她在操持着這樣一件大事兒。
我特別想知道蕭楚嗜去了哪裏,可蕭楚嗜根本就沒有對我說他去了哪兒?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想讓我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一個男人倘若真想隱瞞什麼,女人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的。
我找了一遍又一遍的電話號碼,也想了一遍又一遍上邊的問題,心也一遍比一遍地更亂了。
因爲不僅僅是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還有,我還要以假裝那個關心女人生日的老好人的樣子,並帶着禮物出現在她的生日宴會上。
是的,女人越是不想看到我,我就越要讓她看到我。
我倒要看看,今天,她會施展怎麼的妖-術,又是怎麼打的翻身戰。
當然,我內心是有一點點兒擔憂的。
但那卻來自於蕭楚嗜,我擔心我披着厚厚的鎧甲而去,卻被蕭楚嗜的一個舉動就一下子丟盔棄甲地敗下陣來。
可做事兒倘若都那麼的瞻前顧後,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發生。
它也不是我關凌凌的行事風格。
但在配合陪我一起買生日禮物的人選上,我卻卡了殼。
按理說,買個生日禮物,我是會挑選的,也完全沒有必要讓別人陪着,可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卻異常渴望有人陪着去。
不知道跟我在這件事情上的不自信有沒有關係?
我好像都快成驚弓之鳥了。
我急需一個保護傘在我的身邊,哪怕是個女的,比如郭彤,哪怕是別人的男朋友,假如豁子,我都無所謂。
但卻不能是自己獨行。
那樣我會走着走着瞻前顧後,以至於心思全不在禮物上,而是特別在意周圍的人。
他們怎麼看到我,一個女人單獨買禮物,會不會被認爲是棄婦之類的呢?
我發現我也變得越發的多疑起來。
一個名字挨着一個名字地翻了好幾遍,最終,我決定把電話打給豁子。
第一,他這個人也算爽朗,但我還沒有和他一起共過事兒,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第二,郭彤上次已經爲我出了那麼大的力氣,我不能緊着一個人使勁兒用,還有,郭彤正度蜜月階段,我不便打擾。
第三,除了郭彤,就只剩下豁子可以說上一兩句話了,他也是和這一切事情有交集的少數的一個人。
第四,我還要向豁子證實一件事情,它是我這個快要落水的人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取決於,我要不要去參加生日宴會的主要因素。
我又使勁兒思考了一番豁子接到這個電話的反應,驚訝?是,他一定是驚訝的。
蕭總那麼寶貝的一個女人,天天寵着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讓她閒的找別的男人一起逛街。
笑着講條件?也有可能。
畢竟我答應給他介紹女朋友,結果卻成了李勇義的新娘,在這件事情上,我是虧欠他的。
因爲有了以上的原因分析,也因爲是在求豁子,所以,電話接通之後,我就笑着給豁子戴了一頂大大的高貴帽子。
我說:“豁子,我的一個朋友要過生日,聽說你在挑禮物上很在行,總能因人事宜地解決問題,而我又不知道該買什麼禮物?你陪我去唄。”
豁子剛叫了一聲嫂子就卡在了那兒,豁子一定是跟預想的那樣,豁子一定是在撓頭思考,這件事情究竟爲什麼會出現?
過了好半天,豁子才恢復了以往的嬉戲腔調說:“嫂子,我非常願意護-駕,但哥呢?”
我繼續笑着說:“豁子,你也知道,他這段時間,公司的事兒都忙不完,天天累得像頭驢,回家倒頭就睡,我也不想因爲這點兒小事兒再讓他分心,所以,嫂子非常願意讓你護駕哦。”
我早就想好了答案,我一點兒都不打殼地就說了出來。
可這個答案還用想嗎?我純粹是在自欺欺人,
豁子聽後又如我想象的那樣完全相信了,可他卻大笑着起來。
“嫂子,也就你敢用‘驢’來形容我哥,要是換做我們,是要被掐死的,哈哈,‘驢’,太有意思了。”
我被他毫無城府的笑聲給傳染了,但我可不願讓他一直笑下去,我真就如天后駕到一般命令道:“半個小時,樓下接-駕。”
豁子卻笑的更加歡實了,他大聲地回:“喳。”
掛斷電話,我趕緊洗臉,整理頭髮,換上出門的衣服,一切收拾妥當。
之後,臨走,我又看了一眼那件襯衣,百味雜陳的。
豁子果然準時,當我前腳走到樓底下時,豁子的車已經停在了那兒。
看到我,豁子一下子從車裏蹦了出來,然後跳到右側車門那兒,手一拉,說:“嫂子,不,太-後大人,請。”
“表現還可以,就讓你多留在本宮身邊幾年了。”我佯裝踢了他一腳,然後笑着坐了進去。
一路上,豁子給我介紹着買生日禮物需要注意的諸多問題。
但說了好多句話之後,豁子又開始了自我總結,他說買生日禮物無非就是買個當事人高興,所以,買什麼禮物,跟這個人平常的喜好非常的重要。
然後,豁子突然問:“嫂子,你的朋友是做什麼的?”
我正在聽他講,沒想到會忽然出現這麼一個問題,我一愣。
我略作思考,說:“滑冰教練,平常總是這演出那演出的,難得這個生日在家,就邀請我們一起去參加了。”
我不便於把女人的名字說出來,那樣豁子一定不會再陪我去的,這點兒我完全有自知之明。
但滑冰教練和女人的職業也差不多,所以,我就私自篡改了。
豁子似乎“哦”了一聲,然後他再次發揮了語言特長。
豁子說:“滑冰教練最好的禮物當然是一身滑冰服,也當然了,現在做已經來不及了,那就給她買一個好看的別樣的簪子吧,戴上它,滑起冰來,丸子頭也顯得有生機,會給她整個人加分不少的。”
我在心裏暗暗對豁子伸了個大拇指,奉承話果然沒有白說,我確實是找到了一個懂行的專業人士。
我拍了一下豁子的肩膀,真心地誇到:“豁子,你真行,嫂子佩服你,咱們這就掃-蕩卡子專區。”
豁子忽然緊急地說:“嫂子,注意安全。”
我嚇了一跳,以爲出了什麼馬路事故,趕緊坐正身子,眼睛緊張地望向汽車前方,左右方。
可都沒有突發事情發生,我疑惑地看着豁子,問:“怎麼了?”
豁子哈哈大笑了起來,說:“嫂子,虧得你還有駕照,不知道在路上不能和司機打鬧嗎?容易出交通事故。”
我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假裝生氣地回過眼睛,說:“好吧,既然這樣,就罰你在本宮這兒再累加幾年。”
豁子又笑了起來。
我也憋不住,笑了起來。
接下來,我和豁子簡直可以用一路歡聲笑語來形容。
我們的談話非常的默契,我們的眼神交流也非常的到位,發展到後來,我們簡直就像鬥嘴的情侶一般,空氣輕鬆而自然。
我們就這樣配合極好地出現在了商場裏,以至於鬧了一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