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兇咒:與屍同行 >第一百五十六章癡愛
    “圊爺很忙,一年都不一定會去小屋一次,不過,我還是每天都準備他喜歡的酒菜,他雖喝酒,卻不喜歡煙味兒,他喫素,他很愛乾淨,他的身上不能落一點灰。”肖燕說這些的時候,嘴角一直都是上揚的。

    最後還頓了頓,望向了我。

    她希望,等她死了之後,我可以幫她把一樣東西交給圊老闆。

    我沒有點頭答應,特別是知道了這肖燕的的身世之後,就越發的同情她不想看着她送死。

    但是,她依舊是從兜裏,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條白色的手帕,那手帕上寫着一個“圊”字。

    這是她親手給圊老闆繡的,圊老闆什麼都有,她不知道該送給圊老闆什麼,只能是小心翼翼的繡了這個,不過繡好了之後,又沒有勇氣把它送給圊老闆,於是就這麼一直帶在身邊。

    我接過那手帕,手帕很是順滑,就好像是綢緞,上面的圊字也是用圊老闆最喜歡的青色絲線繡的,一針一線繡的非常平整,一看就知道繡的十分用心,甚至分不清哪一面是正面,哪一面是反面。

    “謝謝你。”肖燕跟我道完謝之後,就抱着她哥哥的骨骸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把她哥哥的骨骸放到了甲板上的木箱子裏。

    而她則是進了船艙,我以爲她是要進船艙裏休息,可誰知道她走到了底下的小房間門口,就那麼一直站着。

    那個房間是圊老闆的,徐傲然示意我坐下,我有些失神的坐在徐傲然的身旁。

    “小犀,別怪我們狠心,這活祭的事兒,你就別插手了。”一旁的胖子也開口說道,並且,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小瓶酒,擰開就連續喝了好幾口。

    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着這雪白的手帕發呆。

    今夜,誰也沒有入睡,外頭的風颳的很猛,就好像是要把這艘船給掀翻,我們大家大眼瞪小眼,在船艙裏頭一坐就是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外頭的天空依舊陰鬱,肖燕一早就準備了早點擺放在了桌子上,就好像昨天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兒。

    依舊爲圊老闆盡心竭力的準備着,待她準備好,圊老闆也正好上來了。

    很是自然的坐到了一旁開始用餐,我們大家都用視線的餘光偷偷的觀察着圊老闆,不過圊老闆卻依舊像沒事人一般,將面前的茶喝完,又吃了一塊點心。

    肖燕立即給他送上了紙巾,他輕輕一拭嘴角,就站起了身。

    “那個,圊老闆。”我趕忙開口叫了一聲。

    他的目光立即望向了我,那表情依舊冷的像一塊冰。

    “活祭,不能用生牲畜?之前我在書中看到的祭祀,都是用牲畜的。”我望向他說道。

    他冷冷一哼,望着我問道:“牲畜?你當這是什麼地方?你以爲是祭個水鬼麼?”

    “圊爺,您千萬別動氣,我這徒弟見識淺薄。”胖子趕忙出來替我說話。

    圊老闆撇了胖子一眼:“你是她的師父?”

    “是!”胖子立即點頭。

    圊老闆嘲諷一笑:“一個廢人,也配爲師?”

    “你說什麼?”這圊老闆越說越過分,我一咬牙,直接將胖子往後拽。

    胖子卻立着,紋絲不動,恭敬的對圊老闆說道:“圊老闆說的對,在下確實不配。”

    圊老闆見胖子的態度謙卑,也就沒有再理會我們,而是對那肖燕說了一句:“跟我出來。”

    肖燕站在圊老闆的身後,有些恍惚的看着圊老闆。

    見圊老闆走出了船艙,立即小跑着跟了出去。

    我疾步走到船艙口,想要聽聽這圊老闆要對肖燕說些什麼。

    本以爲這圊老闆會對肖燕說些好話,卻不曾想,圊老闆卻是叮囑肖燕,下水之後該如何做。

    他讓肖燕下水之後,就咬破自己的舌頭,用血將海底的“東西”給吸引過來,只有這樣,纔算是真正活祭的開始。

    肖燕望着圊老闆,默默的點了點頭。

    圊老闆對於她的順從十分的滿意,讓肖燕給他備一壺酒,他要提前慶祝。

    慶祝?肖燕即將爲他去死,他卻要提前慶祝。

    聽到“慶祝”這兩個字的時候,肖燕明顯的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了一絲絲的落寞,不過那落寞只是一閃而過。

    肖燕或許覺得,這是她最後一次照顧圊老闆,最後一次爲他備酒,所以異常的用心。

    “小犀啊,你去看看流年醒了沒有。”胖子見我失神的望着那肖燕,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到底下的房裏去看白流年。

    白流年還沒有醒,他從未睡過這麼長的時間,至少在我的記憶中,他永遠都比我要醒的早一些。

    “白流年?”我低低的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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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他沒有迴應,我便伸手放在他的臉頰上。

    昨日,他還如發燒一般的滾燙,可是現在的他卻渾身冰冷的可怕。

    我趕忙叫胖子下來幫忙看一看,胖子給白流年把脈,卻只是說白流年的脈相雖然很亂,不過應該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你肯定?”我望着胖子追問。

    胖子看了一眼白流年:“你忘了,他,他並不是人啊。”

    這話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沒有再接胖子的話茬,去其它的房間又給白流年拿了兩牀被子給他蓋上。

    白流年雙眸緊閉,我給他餵了一些水,就在房間裏守着他。

    他時不時的還會說幾句含糊不清的夢話,那緊緊皺着的眉頭從未舒展開來。

    想必,做的也必定是一個噩夢。

    “叩叩叩。”

    我靠在牀沿邊上,正愣神,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回過神站起身來,才發現自己的腿都已經有些麻了。

    打開房門見那肖燕立在門外,手中抱着的是一個木箱,我很清楚,那裏頭是什麼東西。

    “林犀,外頭開始下雨了,這個就先放在你這,等你們回去了,你幫我找個地方埋了好麼?”肖燕望着我,眼中是期待和懇求。

    我點了點頭,將那木箱子接了過來,不算重,畢竟裏頭只是骸骨而已。

    纔剛放下這骸骨,肖燕就對我說了一句:“謝謝,這樣我也能放心爲圊爺辦事兒了。”

    她臉上帶着笑,轉身就走上了那臺階。

    我回頭看了一眼白流年,將門關好,跟着肖燕上了船艙,船艙裏大家都十分沉默,只有甲板外的圊老闆心情好似很不錯。

    不過,外頭既然已經開始下雨,那麼,是不是就無法進行祭祀了呢?

    我心中想着,可肖燕卻是毫不猶豫的徑直朝着圊老闆的方向走了過去。

    “進去吧。”圊老闆指着那鐵籠子對肖燕說道。

    肖燕點了點頭自己伸手將鐵籠子打開,我咬着牙,雙手死死的摳着船艙的門框,胖子和徐傲然已經到了我的身後,一左一右的將我夾在中間。

    而我,這一次沒有如之前一般衝動的過去叫罵一番,因爲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說,怎麼做,結果都不會改變。

    肖燕一心願爲圊老闆去死,沒有人能攔的住。

    她蜷縮在鐵鏈子裏,就像是一隻小兔子一般。

    圊老闆閉上眼,和昨晚一樣,開始念着咒法,天色雖然陰沉,但也應該只是傍晚而已,怎麼可能會有月亮呢?

    可是,隨着圊老闆嘴脣張合的速度越來越快,天空也變得越來越暗。

    海面上的風颳的十分猛烈,圊老闆自己的身體都變得微微晃動。

    船隻也開始晃盪了起來,瘦猴驚慌的跑到了我們的身後,開口問道:“這船不會翻了吧?”

    “閉嘴!”徐傲然撇了一眼瘦猴,淡然的說了一句。

    瘦猴撇了撇嘴,看向那鐵籠。

    圊老闆掐着法訣的手,卻並未鬆開,他嘴裏念法訣的聲音越來越大。

    “轟隆”一聲巨響,沉默的雷聲好似在我們的耳邊炸開一般,而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也被閃電劃亮。

    楚瑤驚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則是仰着頭目不轉睛的盯着天空。

    那烏雲之下,紅色的圓球又探出了半邊的身體,看起來十分詭異,就好像是一隻紅色的眸子。

    “快看!”瘦猴指着那血月,驚叫道。

    圊老闆立即拽住那籠子的鐵鏈準備將鐵籠給甩到海里,我趁着胖子和徐傲然盯着血月看的發呆,一個箭步衝上前去。

    這一次,我並沒有去抓那鐵籠子,而是去拽圊老闆。

    “滾開!”圊老闆原本在念咒,見我突然衝過來搗亂,立即揚起手,準備將我推開,可手中的法訣不能松,他便蹙眉,對胖子和徐傲然命令道:“立即把她丟下去!”

    “是!”胖子和徐傲然異口同聲的應了一聲,緊接着就徑直朝着鐵籠子走了過來,並且,二人合力將這鐵籠子給擡了起來朝着船的邊緣走去。

    “師父?”我望着胖子。

    胖子從前,可絕不是這般無情的人。

    胖子就好像是沒有聽到我的叫喊,直接擡起那鐵籠子就朝着海里推去。

    “圊爺,梅花酒都釀好了,就埋在瓦房的後院裏,您秋日裏去取,最爲香醇可口。”

    這是肖燕對圊老闆說的最後一句話,我鬆開了圊老闆朝着胖子他們跑了過去。

    而那鐵籠子卻砸入了水中,水面上濺起了一大波的水花,圊老闆自己也默默的走到了船沿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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