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禮,我反省。奈何在這個一言難盡的世界,大門簡直如同虛設,選擇走門還是翻牆,完全是出於個人的禮貌程度來決定。
院內景緻依舊,三兩小屋稀疏,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只是梨花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子,而芭蕉被霜打懨,這樣的天氣還綴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唯亭閣周圍仍是常綠累垂。石亭凍霧,我越過亭閣直至一處小屋前,不作猶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內是那一扇能通往汴城的門。空蕩蕩的,沒什麼擺設。其實上一次來此我便發現這裏應該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從十里雲煙出來之後,我對汴城的很多“術法”都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應。我不知道它的路數,但我能確定那是一種跟時空有關的術法,控制者可以隨意轉移,甚至憑空捏造空間。
或者,是胸口內的那半顆心臟開始睡醒了吧。憑藉我對結界術法的研究,我去除了房間的障眼法,隨着空間異動,一扇又一扇的門在牆壁上現出形來,直至九處。
這些門,通往哪裏,我並不知道。便隨意選一個吧,我走向第八扇門。
房內備有火紅靈珠,櫺葉我已經有所安排,而云生風吟待在汴城,總比在山上好。
我最後回了回頭,只聽見門外風雪依舊。
穿越那扇門,身後的出口漸漸隱去,恢復成一堵空牆。
出了屋子,是一處大廳。我看四下無人,便想着趕緊離開便是。往前走着覺着這裏很像某處後殿。
殿內一年輕人獨坐,捧着一本賬本正看得仔細,手邊輕煙嫋嫋。我索性三兩步走了過去,他下埋的身子頓了一頓,怔怔擡起頭來。
周長辛。
他眼睛轉了一轉,一臉詫異,看了看大門的方向,又回頭看了身後我出來的時候所走的那個口子,道:“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見到他的反應,我問:“你還記得我”
“自是記得。”周長辛起身,向我行了一個禮,又引導我走向座椅,說:“姑娘,您請坐。”
“如今周長辛能成爲溪隱藏寶閣的副閣主,多虧了姑娘。您當初一走,老掌櫃就急忙出去找你,但不見姑娘身影我們將貨物送往汴城一個月之後,我就被提拔到了這裏。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再見到姑娘,不知姑娘何故來此這段時日又有何際遇”
“此事說來話長。”
我想我運氣還算不錯。遇到熟人總比遇到麻煩要好。
“這裏是哪裏凌星鎮”
“不,我們現在的地方叫溪隱,遠東溪隱,仍是中原地界。”
“哦。”
周長辛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說:“姑娘,您是不是在責怪周長辛,將您當初的事情透露了出去,其實”
我笑了笑:“無事。這件事情即便你想瞞也瞞不住。”
周長辛一聲乾笑。
我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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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長辛愣了愣,說:“姑娘,你可知遠東地界有多廣嗎”
我拿着地圖,交代了周長辛幾句,便離開了藏寶閣。
我要去找離鏡山。
我想我的運氣不錯,周長辛所給我的地圖中正好有這個標記,只是,好像並不近。
當天我便離開了溪隱。
我自溪隱藏寶閣出來之後,一直是男子裝扮。按照地圖所指引,一路打聽,風餐露宿半個月後,終於快要到了。
這一路真是越走越偏僻。自從離了溪隱,就沒見過像樣的城池,偶然所見都只是普通的村莊。如今更像是入了山林一般。
偏偏今天的天氣不大好,寒風呼嘯,大雪一直也不見停,照這個趨勢下去,我的行程又要耽擱了。
我坐在一間茶鋪望着漫天大雪,不免得心生悲切。
“唉”這一聲哀嘆卻不是我發出來的。
“唉”右側兩名男子共用一桌,其中一名看起來愁得不行,一個勁的給自己灌酒,嘆道:“家中的婆娘又懷上啦”
另一名男子應聲道:“那不是好事情嗎”
“好什麼好大兒子才五歲,如今,又三年抱兩你說這年頭,兵荒馬亂的,難養啊話說,我每次都喝了村頭盧大夫的避子湯啊,這怎麼還老是中招啊不行,我得找他算賬去”
“你別啊,你別衝動啊”另一個人拉住他。
他一臉灰敗,又是一口酒猛灌下去,說:“我去哪裏掙這麼多奶粉錢啊”
我瞟了他兩眼,一罈子酒喝一半漏一半,不禁心中唸叨,你少喝點酒多接點活奶粉錢就有了。
我只是心中唸叨,另一桌的一個人卻湊了上去,看樣子也與他們熟識,說:“要我說呀,藥肯定是有效果的,只是有的人喝了,有的人沒喝,所以才......”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也還沒有聽出來那人說這話是想表達個什麼意思,他們兩個便已經扭打到一塊兒了。
你一拳我一拳的,那個穿藍衣服的急忙將他們兩個拉開。綠袍子的急了,吼道:“老子好心提醒你,你頭上都綠成草原了你都不知道,還成天跑出來同那個孫子王八蛋喝酒。”
穿藍衣服的一聽,臉色慘白,說:“你瞎說什麼”
灰衣男子本來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聽此話,反手就去揪藍衣服男子的衣領:“他說的是真的”藍衣男子愣了愣,沒坑出氣來,灰衣男子就一拳砸了過來:“他嘛的老子當你是兄弟,你踏馬的睡我老婆。”
於此,兩人的戰爭升級成爲三人的戰爭。
店內還有三兩小孩,本來在那男子附近的一張桌子周圍繞來繞去,這下倒好,那邊你一拳我一腳的,他們沒敢接近,便“咻”地越過我面前往我左側的桌子跑去。
店內地方算不得寬敞,攏共也就四張桌子,但在這樣的天氣已經算是個很不錯的去處了。
我這一筷子菜都還沒嚥下,又見他們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