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三百一十三章 妖獸
    第三百一十三章

    距離都城不遠處有一小鎮,名爲翠灣極具靈性,但凡人體弱風邪入體得了病症,褪去外衣在這池中泡上個兩三時辰,一準兒能痊癒。此鎮也是因此而在都城中得名,很多名門貴族都爭相來此泡泡泉水,其中便有鄰縣縣令,卻見了樁怪事,原本清澈見底的翠灣,不多時便渾濁不堪,當地便派了人去池底情理污垢,怎奈這一情理卻發現了巨形腳印,駭人聽聞,縣令不敢耽擱連忙收拾行囊回了都城,將此事稟告給了皇帝,望能派兵清除惡獸。

    司徒此時說的便是這件事情。

    魔君頓了頓,轉身握起書案上的奏摺恍然大悟。

    想來翠灣距都城不過個把時辰,司徒前去除妖也不算遠。

    只是這番想要除了妖,便不能娶蘭妃姊妹進府。魔君自然是想要應了昭華所說,卻拗不過那梨花帶雨的姊妹,轉過身僵在原地一雙手不知所措,司徒這人本就是個文官,既帶不得兵符,是又沒有作戰的經驗,若是強行將此重任指派給了他,怕是朝堂上的那羣老臣又要哭天喊地,屆時又是新的麻煩,還真真是燙手山芋怎麼都拿不穩當。

    蘭妃頓悟,不過一晃神兒的功夫就跑上前去,撲倒在了魔君衣襬的下方。

    由着斗大顆的淚珠從面頰上滾落,魔君才嘴角抽搐附身,聽蘭妃哽咽着說完話。

    誠然這話裏多半爲假。

    本就空擋的內殿中,此刻已全然是蘭妃哭訴的聲音,我聽着實在忍受不住,便依着性子上前說:“蘭妃娘娘,我如今不過是個被貶的庶人,說到底,是司徒大人憐憫,方纔賞了個住處,與你家姊妹的婚事,沒半點干係”

    這事原就十分清晰。

    司徒與我相識在後宮之中,君臣之別很明顯,即便後來被禁足在冷宮半月,有些交情也不外乎是君子之交。

    也不知是魚羹喫得急了些,此刻竟覺這心窩裏堵得慌。

    未等魔君半攔着懷中哽咽的蘭妃說話,司徒便先我一步走上前去,一雙修長的手指作揖,以妖獸不除他司徒府便一日不辦喜事爲由,硬生生將這婚事推到了後面,無人再提。

    我後來出了內殿方纔明白,婚事重要,也抵不過一個愛國心之中的臣子。

    司徒雖是文官,但好歹算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出了宮門便有一定軟轎候着,我將將走在後面,全然沒有想到走在前方的人會停下來。

    猛地撞了上去,一陣熟悉的龍涎香襲來。

    此前我便很是擔心,與司徒相處的日子越久,這心中的感覺便會日益加重,眼下看他的背影都已然有了些許暖意,怕是已然到了離開的時候。

    司徒轉過身,想要看看我那被撞疼了的額頭。

    我跳着腳,躲到了一旁,輕聲說:“你也應該知道,我本就不想給你增添什麼麻煩,可如今這話說了還沒出半月,就兌現了,那蘭妃雖說是個能狐媚君主的人,但她那姊妹若兒瞧着卻是個穩妥的,與你家

    室相配,是個能替你操持家業的人,在你出征降服妖獸前,我便搬出私宅罷。”

    這番話我說得很是小心。

    但是,見司徒面上的神情卻不大好,一臉陰鬱,好似我虧待了他什麼。

    我從不曉得性情溫雅的人,也會有眼下這般樣子,不由得又往身後跳了兩步,便被一隻手拉住,幾個大步躲在了宮門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後。

    司徒壓低了聲音,說:“我從前說的,你是全然不曉得,還是曉得了想裝作不知”

    這假山後空氣極爲憋悶,不似前方那般有山有水有景色,我將將被司徒堵在這裏,心中自然不免慌亂,此時聽他說些有的沒的,不由反手一推,將自己弄得重心偏移,險些跌倒下去。

    腦海中一個恍惚閃過,是不是什麼時候我也真落過水。

    怎奈司徒也是個極爲執拗的性子,前不久聽他那表弟說起過,皇帝性子急躁若遇了事免不得鬧個兩回,他本可順意而爲免去很多麻煩,卻偏偏秉承着自己的心性,任你叫罵潑皮一番,就是不爲所動。

    眼下我要是因此而拒了他,莫不是這腳未踏出宮門,便已被他捆成了一處帶去司徒府,這番一想,心中不由一哆嗦,連忙賠上笑臉。

    我伸手推了推司徒,站的稍遠些僵笑道:“你與我說過的,自然記得,你閒暇時提及過的,也多少記得些,只是婚姻大事不能馬虎,我雖說是一介廢后,但好歹在這方面算是你的長輩,訓斥你一兩句,也算情理之中。”

    誰知司徒聽了這番話,沒有變好,反倒情緒更爲陰沉,嘴角冷笑,便閃身將路給我讓開了。

    我將信將疑正跳着,他卻突然開口說收付妖獸後要將我娶進府中爲正妻。

    唔,今日天色不錯,只是這天黑的有些太快了。

    待我醒來時已在馬車上,身旁坐着冥帝司,一臉壞笑。

    皇帝準了司徒出征,給的兵馬不似尋常打仗多,但對於收付妖獸來說,也算是夠用了,此刻我所處的馬車乃是給他休息處理政務用的,而這主人卻已然騎馬近一夜,從未休息。

    聽冥帝司這般說了,我便急忙伸手撩開布簾,卻見司徒神清氣爽在一旁護着,渾然沒有連夜趕路的疲憊。

    我頓覺,這文官坐久了許是對武將有新鮮感。

    馬車中有早已備好的糕點,我一面喫着一面打聽起了那日之後的事情,說是司徒舉措太過突然,加之前有內殿一番折騰,不過蹦跳了兩下,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直至睡到現在。

    要說這一日裏,也有一樁事情,令人心頭垂憐。

    便是那蘭妃姊妹若兒,聞訊一清早便站在都城門前等着送司徒,怎奈那人並無此意,登時便勒令全軍從東門出發,末了佳人一場空歡喜,哭哭啼啼回了家中。

    我聽後跟着點了點頭,一口嚥下手中餘下的半塊點心,也很爲這若兒心痛,又不覺想起了司徒那時說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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