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不願意喝,河清娘也不能強行掰開她的嘴給灌下去。

    不過態度卻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

    河清娘不滿的將碗端走“不喝算了,當俺多管閒事吧。”

    妮兒聽到這番話,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堵得慌。

    她從小就不能聞這種腥味,不是她不想喝,是她實在喝不下去。

    娘肯定不高興了,不然不可能會說出那種話來。

    妮兒腦海中冒出個念頭來,要不俺喝了

    娘也是一番好意,不喝總有點過意不去。

    難聞就忍着吧。

    妮兒想通後走到堂屋,看了眼坐在凳子上喂鳳兒喫早飯的河清娘,湊上去說:“娘,土雞蛋呢”

    河清娘壓根不看她,耷拉着臉說:“倒了。”

    妮兒的笑容僵在臉上,看來娘還是生氣了。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她剛纔就該把蛋液喝了,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

    等河清哥回來,看到娘生氣,肯定會擔心。

    她絞盡腦汁想着辦法哄娘開心。

    妮兒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着問:“娘,昨晚二狗子家的娃鬧了嗎”

    河清娘說:“沒鬧。”

    河清娘正在氣頭上,對妮兒的話帶理不理。

    妮兒繼續找話:“鳳兒昨晚乖嗎有沒有鬧你”

    河清娘給鳳兒喂米湯,鳳兒晃着胳膊,奶聲奶氣的說:“乖,鳳兒乖。”

    河清娘臉色差勁的很,只有對面對孫女時,臉色才稍微好點,鳳兒看不到她時,臉立刻拉下來。

    妮兒不想惹娘生氣,正巧二狗子的娃醒了,一個勁兒的哭。

    她趕緊去裏屋哄二狗子的娃。

    屋外大黃叫喚幾聲,妮兒知道肯定是河清回來了,也沒出去看,專心哄娃。

    程河清和程黑坐在堂屋收拾上山採的藥。

    收拾完草藥,程河清才注意到孃的臉色不是很好。

    他微微皺起眉頭,這是咋回事

    難道妮兒和娘吵架拌嘴了

    妮兒那麼孝順,對誰都一副笑臉,肯定不可能和娘吵架。

    程河清猜測,肯定又是和要孫子的事兒有關。

    他放下手中的草藥,走到娘身邊,將鳳兒抱在懷中,笑着說:“娘,咋了臉色這麼差身體不舒服要不要俺給你把把脈”

    “俺沒生病,俺就是生氣。”河清娘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之前沒地兒撒氣,這不正巧,河清主動來問,她終於有機會把怨氣全撒出來。

    程河清哪兒能不知道娘是生氣,他這麼問就是讓娘有機會嘮叨幾句。

    他把玩着鳳兒的小肥手,豎起耳朵聽娘抱怨。

    河清娘說:“俺還不是爲了妮兒好,纔去雞舍撿雞蛋給她喫,到頭來沒落得一句好。”

    “俺容易嗎土雞蛋在咱們村裏多珍貴,俺還不是爲了讓妮兒身體調理好,好給俺程家生個大胖孫子嗎”

    河清娘斷斷續續唸叨了得有十來分鐘,程河清早就請明白是咋回事了。

    他也不打斷娘,等娘把心裏的怨氣全說出來之後才問:“娘,你都是聽誰瞎胡說的生雞蛋根本不能喫,上次去城裏見教授的時候

    ,教授還說了,生雞蛋裏頭細菌太多了,非得弄熟了才能喫。”

    “大力娘跟俺說的,這個土方子特有用。”河清娘不相信誰都得相信自己兒子,她拍着腿,兇巴巴的說:“這個大力娘,又瞎忽悠俺,俺還真信了。”

    程河清趁機說:“娘,這些土方子都不管用,你別信啥土方子。”

    河清娘心裏還有些不舒坦,都說嫁出去的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

    這娶了媳婦兒的兒子,也都是別人的丈夫。

    對娘再好,也好不過媳婦。

    河清娘癟着嘴說:“俺以後不費這心了。”

    程河清能看出來娘心裏對妮兒還是有點不滿意,家和萬事興,他可不想像村口騾子家似的,兒媳婦和婆婆天天吵架,一家人都不得安生。

    他將鳳兒抱到河清娘懷裏,站到娘身後給她按摩,笑着說好話:“娘,俺和爹不是採好藥了嗎你這幾天辛苦點,得把藥煎好。”

    把家裏這老的哄好了,哄高興了,他才能放心。

    河清娘心裏樂開了花,關鍵時刻兒子還是得向着她。

    程河清不輕不重的給娘按摩,想着把娘哄高興了,娘就不會衝妮兒發脾氣。

    按摩時,屋外響起鼎健的聲音,“河清哥,在家嗎”

    程河清聽這聲音,不由一愣。

    鼎健來找他無非是兩件事,一是爲了李慧,二是爲了磚廠。

    要是爲了後者也還好,要是爲了前者,他又得費口舌勸。

    河清娘因爲翠煙的事兒,對鼎健沒啥好感。

    俗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要是不走錯那步路,哪能落得現在這下場

    只是可憐了李慧那丫頭,一心喜歡鼎健,到頭來落得這下場。

    城裏的小子心眼就是多,就會玩弄小姑娘的感情。

    河清娘皺着眉說:“鼎健這小子咋天天找你,有啥事能天天說。”

    程河清知道娘不待見鼎健,娘不止一次在他跟前唸叨過,少和鼎健接觸。

    他和翠煙的事兒,沒法向村裏人說的那麼清楚,村裏人也都不瞭解實情,背地裏都在說鼎健在村裏亂搞女人,被騙了也是活該。

    這樣的話傳着傳着,不是真的,也被傳成真的了,老一輩的人都看不慣鼎健,還有的三番兩次跟他提,想讓鼎健回城裏,不讓他繼續待在下務村禍害未出嫁的姑娘。

    如果不是程河清一直不同意,鼎健有可能早就被轟出下務村了。

    程河清說:“應該是磚廠的事兒,我出去看看。”

    他走出堂屋,拉着鼎健走到側屋。

    程河清倒着水,邊倒邊問,“咋了找俺有啥事”

    鼎健接過茶杯,直接把杯子放在一邊,說:“河清哥,俺...俺來找你是想留在磚廠幫忙,俺知道俺在村裏名聲不好,大家夥兒都瞧不起俺,想讓俺走,俺不生氣,這些都是俺該着,但俺真的想爲村裏出點力,也想讓大家夥兒對俺的看法改變些。”

    程河清一時間有點懵,沒反應過來是咋回事。

    仔細想想才反應過來。

    當初鼎健被分配來鄉下幫忙,上頭定下來支教的時間好像是一年。

    現在時間馬上到期,他這麼一說,難道是

    程河清疑惑的問:“啥意思你不打算回城裏了打算一直留在下務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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