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弘霖被狗血淋頭罵了一頓。品書網(.. )雖說夫人不是他親孃,但從他落地起在照看他,母子情分甚深。瞅見夫人那般氣急敗壞,弘霖還是心虛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滁州幹下的好事兒,皇帝費心竭力地瞞着我,還不是爲你考量!”夫人怒聲斥道。

    “娘…”弘霖灰頭土臉地去牽夫人的衣袖,卻被夫人給慍然甩開。

    “你別喊我娘!你親孃是孝賢皇貴妃!你看看你這副樣子,能讓她在天之靈安息嗎?”

    “兒子知錯,娘,您彆氣了。”

    夫人脾氣原本好,看他態度誠懇又垂頭極爲乖順,便試圖平息怒火,“弘霖,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王府裏卻只有侍妾。來年秀選時,由我做主,讓皇后好好給你參謀參謀,選出正妃來,即刻完婚!”

    弘霖心裏原本是一百個不樂意,畢竟娶了媳婦等於了套兒,何況那些世族大小姐們真沒看順眼的。但瞧着夫人氣急敗壞,他可不敢再惹事兒,只好唯唯諾諾答應下了。

    除夕宴這麼不鹹不淡過去了,老爺子年紀大了要休息的早,所以也不守歲。皇帝是萬民之主,平日裏端着架子習慣了,過年的時候也極少和弟弟妹妹們湊在一起。

    弘佑和惠陽並排坐在門檻看萬家煙花,兄妹倆極是親近。皇帝搖頭嘆息兩聲,便朝自己的園子走去了。

    皇后緊跟他的步伐,“萬歲爺也累了,臣妾早讓丫頭們備好了熱水了,臣妾給您按摩按摩吧,也好解乏。”

    他素來欣賞皇后的賢惠,但到底是結髮之妻,雖然沒有炙熱的愛情,依然敬重於她,“你操勞年夜宴便十分累了,不必管朕,早些去休息吧!”

    “這怎麼行…”

    “朕還有點事要處理,還不知道到什麼時辰呢?你去歇着吧!”說罷將目光投向皇后的掌事宮女,“將棉領披風給你主子披,免得受了風寒。”

    “皇…”皇后伸出手來似乎還想挽留,卻見皇帝闊步已然走遠,彷彿是着急做什麼事。她喃喃沉吟道,“大年夜還有什麼可忙的,連守歲都不能在一起嗎?”

    皇后身邊的掌事宮女青梅安慰道,“聽說最近朝確實不太安寧。主子別多想了,小公主還在園子裏等您呢。”

    皇后想起尚在襁褓的養女,也不再留戀,沿着遊廊朝深處走去,最後融入了無邊的黑夜之。

    弘晟匆忙出了暢春園,蘇寧已經等候在園子門口,來回踱步如熱鍋的螞蟻一般,瞧見皇帝已經出來,連忙迎去道,“主子爺,您真要自個兒出去嗎?還是讓卑職跟着您吧!”

    皇帝怒瞪了他一眼,從他手拉過繮繩,“多事!”

    蘇寧尚在擔心,弘晟儼然已跨馬朝遠處而去了。

    大年夜街市寥無幾人,除了有在坊燃放煙花爆竹的,基本都在喫團圓飯。皇帝駕馬朝西城而去,輕車熟路地找到那間破茅草房。他失望地嘆了口氣,果不其然,茅草房一絲光亮也無,那傢伙已經歇下了。

    他騎馬灌了一肚子冷風,便欲慢慢走回去。誰知剛轉身往外走,便聽得木板釘成的門吱呀響了一聲。轉頭去看,卻見一個小個子縮着肩膀走了出來,除了意遠,再無旁人。

    時辰尚早,意遠原是要守歲的,只不過家貧苦,實在沒有閒錢燃整晚的油燈。她將孃親安頓好了之後,便與景闌在一起聊天。聊到半截,景闌也熬不住,便去歇息了。她自個兒孤零零在黑暗坐着,不知不覺睡着了。

    但剛纔似乎外邊有點兒吵,她被驚醒了,清醒過來之後,便想着出來茅房。哪知,剛出了門沒走幾步,撞到什麼硬邦邦的東西了。

    “誰啊?”

    被撞了也清醒了,當她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個活生生的人,不由嚇了一跳,剛要大喊大叫起來,卻被捂住了嘴。

    “是我。”

    意遠這才睜眼看清楚來人,“羽…羽山公子?”

    皇帝還有些不好意思,雖說今夜來找她是早策劃好的,但他始終想不出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隨便逛逛,逛到這裏了。”

    “啊?”意遠仍舊是惶惑不已,面前這位公子是皇商,大年夜出來散心?

    皇帝知道理由太牽強,也只能胡亂編道,“不瞞你說,我和我家人難得交心。他們垂涎於我的財產,所以講的話做的事都是表面的。我懶得和他們周旋,所以出來散心了。”

    “原來是這樣啊!”意遠同情心又氾濫起來,還替皇帝感到可惜,生於大家族卻不得不參與勾心鬥角,全然忘了自己窮的叮噹響。

    “你已經睡下了?”

    意遠連連擺手,“我今年滿十六,是頂重要的年紀,是要守歲的。但家裏窮,哪裏燃的起油燈?”

    “十六?”皇帝狐疑道。十六怎麼稱得是重要的年紀呢,弱冠之年不應該是最重要的嗎?

    意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泄露了祕密,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否則他有活兒一定不會再招自己去做了。她囫圇編排道,“這是我們老家的習俗…公子…公子不懂的…”

    “你老家是哪兒的?”

    意遠頭疼無,她是金陵土生土長的,但爲了圓謊,隨便道,“燕京的…”

    皇帝皺眉,“我爹是燕京人,小時候跟他跑生意時怎麼沒聽說過啊?”

    意遠瞠目結舌,“不…不是燕京城的,是某個旮旯村的,您肯定沒去過。”

    總算是解釋清楚了,但皇帝全然沒有要走的意思,意遠無可奈何,“外邊冷,公子若是不嫌棄,還是進屋裏坐吧!”

    皇帝知她捨不得用油燈,便推辭道,“不冷。”但說完這句話,他才後悔了,自己身披着厚重的大氅,而人家卻只穿了單薄的棉衣。

    他極愛憐地取下了大氅披在她身,“我在北方待慣了,不怕冷,你披着。”

    見意遠並沒有拒絕,又道,“你…陪我走走?”

    “這附近都是貧民居,沒什麼好逛的。”

    弘晟發現自己竟連話都說不順了,琢磨半天拉着她躍馬。

    意遠驚呼道,“公子這是做什麼?”

    “帶你去秦淮河遊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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