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麼,你看我不像是當過皇帝的人嗎?”

    意遠被嚇了個半死,從前只覺得他有大官的氣勢,但現在他說出這句話來,那聲音的氣勢,竟讓她忍不住去搖頭。 .

    “孩子們,不管你們倆相不相信,這是事實。”寧薇沉聲道。

    意遠和雨珉對視一眼,兩個人驚恐地抱在一起,一個不相信有生之年能碰見皇帝,一個不相信自己的親爹當過皇帝。

    對於意遠,景闌是十分相信的,這孩子雖然表面咋哄,但心思縝密、處事沉穩,只要自己再三囑咐,應該不會把這一消息泄漏出去。

    而對於雨珉這個話癆,他沒這麼有把握了。

    所以,當天夜裏,他又專門去了雨珉的臥房。

    “真想不到,爹爹從前竟然是...爹,你也太可惜了,怎麼能平白無故地不當皇帝了。你要還是皇帝的話,那我是公主了!”雨珉趴在景闌懷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向父親撒嬌。

    景闌對往事沒有太多在意,只是寵溺颳了刮女兒的鼻尖,“算爹不是皇帝了,怡怡還是爹的公主。”

    雨珉嘿嘿笑了,臉的笑容白日裏的陽光還燦爛。

    “爹今晚過來,是想跟你說另外一樁重要的事。”

    “是哥哥的事兒嗎?”

    “聰明!”景闌拍了拍她的臉蛋,“我問你,你覺得你哥哥怎麼樣?”

    雨珉騰地一下坐直身子,正色道,“那還用說嘛!哥哥簡直我想的還要天神!要我說,哥哥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什麼潘安啊宋玉啊,都不他!”

    景闌翻了個白眼,“你知道看臉!我問你,是不是覺得你哥哥心情不太好?”

    雨珉託着腮幫子想了片刻,“嗯”了一聲。

    “想知道爲什麼嗎?”

    雨珉皺着眉搖了搖頭。

    景闌伸出一根手指頭,點了點她的眉心,“提示一小下下啊!弘霖今年可都二十二了,但王府裏有一個王爺。”

    雨珉恍然大悟,“爹是說,哥哥思春了?”

    景闌頑皮地抿着嘴脣點了點頭,還悠長地“嗯”了一聲,“其實照他的身份,想要個把姑娘也不算難事,但是…”

    “但是哥哥卻沒娶親!”

    景闌啪一聲拍了下手掌,“關鍵在於他喜歡的姑娘不好追求!”

    “哥哥喜歡誰?”雨珉雙手託着臉冥思苦想,卻想不出一個答案。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意遠?不會吧!”雨珉忍不住偷笑,“意遠的姿色也不是傾國傾城級別的啊…”

    “傻丫頭,愛一個人哪裏需要他長的好看。說我和你娘,你以爲你娘看我是因爲我長的好看?”

    見過誇自己的,但沒見過能把自己誇成一朵花的。雨珉生生被摁着聽了爹孃的戀愛歷程,又聽老爹滔滔不絕地論證哥哥是如何看意遠的,最後成功被灌輸了觀念——哥哥一定非意遠不娶。

    “但是,現在較棘手的是那位林公子。爹見過的壞男人多了,憑藉一些花裏胡哨的禮物把小姑娘哄的團團轉。意遠家道艱難,那林公子三番兩次送她喫食衣用,她豈能不動心?”

    “……”

    “要是她被那姓林的給搶了,你哥哥會怎麼辦?”

    雨珉握緊了拳頭,“哥哥會傷心!哥哥沒有媳婦了!”

    “所以呢?”

    “不能讓姓林的和意遠好在一起!”

    而此時,在被窩裏睡的正香的意遠似乎感受到別人在“安排”自己的未來,她不適地哼唧了兩聲,翻了個身,繼續昏睡過去了。

    |

    乾清宮,皇帝負手站在紅菱木窗前良久,皇城內已經歸於寂靜,只能望見不遠處御道星星閃動的掛燈。然而那光芒,在漫漫黑夜終究是微弱了些。

    “萬歲爺,都準備好了,可以安寢了。”

    皇帝轉身看向面前的女子,她面容傾城,一對柳眉更顯得弱柳扶風,一襲單薄的紗衣令人忍不住聯想翩翩。

    “你懷着孩子,不必多禮。”轉而又吩咐宮女,“去把你們昭儀的披風拿過來。”

    盧昭儀微微欠身致禮,“皇有心事?”

    “朕能有什麼心事,閒着無事發呆罷了。”

    盧昭儀轉了轉眼珠,心還記得皇后的吩咐。前幾天,乾清宮總管周東偷着見了皇后一次,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皇帝竟然在宮外和一個男人來往密切,關鍵在於,這個男人並非以往的才學名士,而是一個略顯女相的小廝。

    總管雖然知道事情的細節,卻不敢揣摩君意,只能將此事稟報給皇后,讓皇后定奪。

    盧昭儀伺候皇帝躺下,眼看着侍候的宮人將燈盞一一滅掉,在離榻沿最近那盞燈要被熄滅時,她忽然喊道,“等等!”

    皇帝和宮女都驚異地望着她。

    盧昭儀恭順地道,“皇素日裏忙於政務,臣妾好久沒面見聖駕,這會兒時辰還早,皇能陪臣妾說說話嗎?”

    皇帝會心一笑,對着侍候的宮人擺了擺手,“是好久沒陪你了,回讓你過來侍膳,朕也匆匆忙忙走了。怎麼,最近有不順心的事?”

    “皇后娘娘格外照拂臣妾和腹皇兒,臣妾又怎會有不順心的事呢。臣妾,只是有些替皇憂慮。”

    “替朕憂慮?”皇帝來了興致,攏了攏她肩膀的衣衫,“說來聽聽。”

    “臣妾斗膽猜測君心,皇是不是在宮外,有喜歡的良家子了?”

    皇帝不由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你敢這麼跟朕坦白,不怕朕動怒冷落了你。”

    “臣妾素來不是拈酸喫醋之人,皇后娘娘更不是。只是臣妾力量微薄,不能替萬歲爺分憂,若有其他姐妹能爲皇分憂排慮,臣妾只會打心眼裏高興。”

    “朕知道你不會爭風喫醋,只是,朕確實沒有。”皇帝如尋常男子被夫人提審一般,眼寫滿了冤枉二字,還特意向她頷了頷首。

    盧昭儀被他逗得撲哧一聲笑了,“萬歲爺是天下至尊,何須跟個小媳婦一般。臣妾只是想說,若能有人爲君分憂,讓皇開心些,皇不妨召他進宮。不論男女,都是功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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