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遠竭力在腦海搜索有關“惠嬪”的記憶,卻一無所獲,最終搖了搖頭。 .

    子蘭哀嘆一聲,“奴婢從不敢亂說話,但有些事情還是得告訴小主。”

    意遠從她臉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鄭重。

    “惠嬪也是極得皇寵愛的,所以皇后娘娘也很看重她,在她薨逝以後,便撫養了青城公主。”

    “姑姑何意?”

    “奴婢說這些不是要給小主添堵,只是…聽說惠嬪小主的父親是隨州按察使賀錚大人。賀大人,小主應該聽說吧。”

    她當然聽說過。

    隨州按察使賀錚,是受民擁戴的好官,全因在任期間,清理了自大周建國以來的數百件冤案,人稱“神探賀公”。

    而惠嬪出身在按察使府,有那樣一位會斷案的父親,想來自幼受了不少薰陶。

    那麼她進宮——只是簡單地成爲皇帝妃嬪?

    意遠覺得脊背隱隱發涼,卻說不來原因。

    恰在此時,菡萏進來回話,“小主,坤寧宮的青羽姐姐過來了,傳皇后旨意,讓您現在到坤寧宮去一趟。”

    意遠愣了片刻,才說,“知道了。”

    皇后傳她到坤寧宮,想來還是爲了探查案子一事。她也好皇后知道她要重翻舊案會是什麼態度,不如去會一會。

    到了坤寧宮,皇后已經安然坐在正前方的鳳座裏了。她穿着正紅百鳥朝鳳鞠衣,透着雍容華貴的氣度。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免禮,賜座。”

    皇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滄桑,讓她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然後靜靜地坐在了右手邊。

    “你可知本宮傳你前來所爲何事?”

    意遠最討厭這樣的,有事情不乾脆說,還要讓自己猜她的心意。

    “嬪妾斗膽,猜測娘娘是因爲嬪妾想查案才宣召的。”

    皇后嘴角勾了下,似笑非笑地說,“不錯,本宮召你正是爲了此事。說說吧,都查到什麼了?懷疑誰了?”

    意遠的臉色冷了幾分,皇后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居然當着滿室宮人的面,直白地問自己懷疑誰了。

    “皇后娘娘恕罪,嬪妾愚鈍,至今還沒有發現什麼,更罔提懷疑誰。”

    皇后對着青梅使了個眼色,青梅擊掌示意所有宮人退下,然後才說,“現在沒人了,你總該對本宮說實話了吧。”

    意遠微微側身,“嬪妾剛纔說的是實話,至今毫無發現。”

    皇后神色寡淡,大聲對隔斷後喊了句,“出來吧!”

    下一刻,一位身材嬌小的宮女從隔斷後走出,到皇后面前欠身道,“娘娘。”

    皇后朝意遠擺了個手勢,那名宮女立刻轉過身來對她遏禮,“奴婢玉蘭給容華小主請安。”

    意遠頓時驚地站了起來,渾身冒氣一層雞皮疙瘩,指着她驚悚地問,“你…你叫…”

    “奴婢玉蘭。”

    皇后清了清嗓子,“她不是葉妃宮裏的那個玉蘭。”

    意遠此刻像是站在層層迷霧,看不清周圍的一切。明明剛開始查案,她卻感到了一種無力,彷彿自己一直在被人牽着鼻子走。

    皇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已經把宮正的案卷都仔細看過了,可是,沒有任何收穫。”

    “是...”

    “既然如此,本宮再給你提供兩樣線索。”

    意遠睜大眼睛驚訝地看着她,只見她從青梅手拿過了一塊疊地整齊的布料,珍重地撫了幾下,“這是青城公主出生時用的襁褓。”

    “青城公主?”她立刻反應過來,“惠嬪?”

    皇后將東西塞進了她手裏,“惠嬪在本宮眼皮底下壞掉嗓子,離世前連一個字都說不清楚。當時,她只對着公主的襁褓劃,本宮答應她會將公主視如己出,可她還是很着急,眼含淚想表達什麼。”

    襁褓此刻在她手似有千斤沉,令她愈發地心慌意亂。

    “玉蘭,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靜容華。”

    “容華小主,冤死在儲秀宮的那個玉蘭其實是奴婢的姐姐。”

    意遠耳邊像是炸開了一道驚雷,雖是短短一句話,卻道出了兩個驚天祕密——玉蘭是冤枉的,而且她在這世還有親人。

    “你…你是玉蘭的親妹妹?”

    面前的宮女眼底泛着絲絲寒意,“這並不重要,奴婢想告訴靜容華的是,當年案發距離我們姐妹出宮已不足三月。奴婢的姐姐要有多麼傻,纔會在出宮前夕謀害皇妃!”

    意遠向後趔趄了幾步,跌坐在了楠木椅。

    子蘭說的對,這個案子絕不像她想的那樣簡單。

    最後如何回到翊坤宮的,她都已經記不太清。原本是要試探皇后的態度,最後卻讓自己受了刺激。

    大概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傳到了乾清宮,半個時辰之後,弘晟趕了過來。

    一踏進殿,看到往日跳脫歡快的人兒像失了魂一樣的坐在腳踏,他的心被狠狠刺痛了。

    “周東?”

    “奴才在。”

    他揹負着手,“把翊坤宮裏所有的案卷還回宮正,不準再給翊坤宮調閱。”

    “不要!”她倔強地站起來,抱住了他,“我一定會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良久,才聽到他無力地說了一句,“意遠,朕不能冒險。”

    他的胸膛十分寬闊,像在自己面前立起了一座山,將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躲在他的胸膛裏安然度日,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可自己真的要由他保護一輩子嗎?

    “弘晟。”她微笑着喚了一句,讓他心尖一顫,以前他強烈要求的時候她不喊,頭回主動喊他的名諱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別想用這種招式來哄朕。”

    她擡起頭看着那俊朗的面孔,“弘晟,你要相信我,我不會成第二個惠嬪的。”

    原來連惠嬪的事都知道了,倒真是小瞧了她的腦袋瓜,他決絕地道,“朕不相信!來人,把那些案卷都…”

    她環在他腰的手臂突然加緊了幾分,“你說過要與我相伴走一生,這一生不會對我有任何的猜疑,可你現在要違背諾言了嗎?”

    “…”

    “既然如此,我可能也要違背諾言了。”

    弘晟呆愣地看着面前異常鎮定的女人,“你想做什麼!”

    “我要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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