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諾兮看見她,淚水瞬間決堤,任由着她加大力度。她記得前世夕禾爲她一次又一次受傷,因爲離間,最後被害,她連屍骨都沒有找到。

    只是這淚水落在夕禾眼裏全是虛僞。

    場面一度失控,她的帽子落下來,容華閣的奴僕都看清了她,也不去攔夕禾,幾個姐妹只顧看着好戲。

    一個礙眼的廢柴,生與死並沒有什麼區別。

    “混賬把她們拉開”父親進來看到這裏的場景怒氣更甚。

    他最喜愛的大女兒剛嚥氣,這些人便來勾心鬥角,擾她安寧。

    謝諾兮脫力癱坐在牀邊,牀上,自己的肉身神情安詳,可能這一世這樣的收梢也算是慶幸。

    她癱坐前,手早就探到肉身的手臂內側。

    神農石不見了

    這神農石本是自她出生時就被封印進她的手臂間,因此留下了一個疤痕,而此刻疤痕未變,疤痕下的卻消失了。

    她眉頭蹙着,心頭壓下一塊巨石。

    她日後藉着謝芝螢的身體,日子不會好過。

    這東西她是一定要找回來的。

    前世擁護她的人,如今都恨她,而前世她憎恨的人,卻癡纏不放。

    她這一輩子註定就要這麼擰巴地過

    不可以

    就連重生這樣的好事都能被她撞上,她就更要抓住眼前的機會了。

    “父親,女兒有話要說,可否移步書房。”謝諾兮讓自己伏得很低很低,她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

    但是她明白此時的伏低都是爲了日後的崛起。

    謝權睨着她,想她在此是非之地凶多吉少,轉身離開時,示意她跟上。

    謝權書房。

    屋內的氣氛較往日更加沉悶。

    平日裏整齊的書房此時到處都是書卷,醫書和歷史雜亂地放着。

    父親爲了救她也盡力了。

    謝權頭疼地揉着雙眼,極度愁苦,今天謝諾兮暴斃,他恐怕始料未及。

    “女兒能爲父親排憂解難。”

    謝權原以爲她是來求情的,誰知卻這般說,這個庶女都沒讀過什麼書,能知道什麼臉上清清楚楚地寫着不耐煩。

    “父親擔心的不過有三,其一,苦心經營這麼久才讓皇上同意爲睿王和大姐賜婚,如果大姐亡故的消息傳出,婚約終止,謝家便再無合適的女子可穩固謝家今後的地位。”

    謝權的眼神變了變,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其二,女兒與大姐一起爲敬獻皇上的長生不老藥試藥,卻雙雙中毒,這原本就是母親孃家施家研製出來的東西,要是讓皇上知道了藥裏有毒,謝家和施家還不都得滿門抄斬”

    “那第三條呢”自從謝諾兮暴斃,還是第一次有人將此事如此清晰地全部分析給他聽。

    “其三,到底是何人要害謝家和大姐這些線索一點都沒有。”

    謝權的神色微變,像是第一次認清這個女兒一般,他今日愁苦被她全盤道出。

    他今日悶悶不樂,一家子都以爲是痛失愛女,但是他們不知道,他是一個父親,還是一國丞相。

    母親施萍柔突然進來,“我苦命的兮兮定是被你這個庶女陷害”

    “關於第三條,女兒的依據是,大姐身上的神農石失竊。”謝諾兮明白有些事情她需要和父母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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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就輪到他們二位驚訝了,見這反應,謝諾兮更加肯定這神農石不是被他們收走了,那麼這次的事件就不似前世那般簡單了。

    “你怎麼會知道神農石”

    “曾經碰巧見大姐用過。”她自然不會傻到和他們解釋什麼重生,因爲之前雙親是極力反對她學醫的,雙親對她是極度的溺愛,要是把真相告訴他們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若是他們願意相信,那麼此生她必將復仇無門了,最後又得到一個國破家亡的下場。

    若是他們不信,反而會以爲她要麼就是被毒傻,要麼就是利益薰心。這兩種都對她今後的路是阻礙。

    重生已經是違背天理的事,早年的事情有差錯也是正常,所以她有一種感覺,這次的下毒還真不一定就是謝芝螢乾的,因爲謝芝螢根本就不知道神農石。

    她剛纔在芝蘭院沒有感應到神農石的存在,所以說這必然不是謝芝螢之前爲之。

    謝權與施萍柔半信半疑。

    “女兒一定會證明下毒非我所爲”謝諾兮深深一拜。

    “只是女兒需要時間,所以如今對於大姐因爲使用長生不老藥中毒而亡之事不可外傳,這本來就是家醜,所以懇請父親對大姐密不發喪。”她擡頭時,眼神堅定。

    這是謝權和施萍柔第一次見這樣的老四,恍惚間又見高傲睿智的謝諾兮。

    母親施萍柔本來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決堤。謝諾兮是她唯一的親生女兒,沒想到竟然如此早逝。

    “難道這事情就這樣結束了要是皇上那邊問我要兒媳婦怎麼辦”這纔是謝權如今最大的難題。

    施萍柔也想到這一層,與謝權一樣面露難色。

    “謝芝螢自請代替大姐的身份,爲整個謝家活下去”謝諾兮說完深深跪拜,她早就做好被嘲諷的準備。

    “做夢”施萍柔鄙夷地看着她,彷彿剛纔對謝芝螢的好感只是錯覺,“你是想做嫡小姐想瘋了吧就算我們要找個替身,直系親眷裏哪個不比你合適。”

    “這些人裏卻沒有一個能入得了睿王的眼。”謝諾兮篤定道。

    她如今承了謝芝螢的身,也只能將她的桃花債一起承了。

    謝權和施萍柔都不說話了。

    這替嫁的事再如何都要睿王應允。

    睿王對謝芝螢的情誼他們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礙於權力,他們裝聾作啞罷了。

    “但是爲了讓惡人浮出水面,我們還是要辦喪事,只能說是四小姐謝芝螢病故,試藥一事斷不可提。”

    “可是你們二人雖然有七分相像,因爲家教森嚴,你們身爲閨閣女子雖然也不曾拋頭露面,但是也沒有辦法讓見過你們的人不起疑,不說別的,就是這府里人的嘴也是管不住的。”

    “母親可還記得忘憂草”謝諾兮前世可謂是神醫聖手,這點小事她當然能夠解決。

    忘憂草調配的忘憂之水可以改變人們的記憶。

    施萍柔望着這原本應該是什麼都不懂的庶女,眼神愈發幽深,無論如何都不能排除她的嫌疑。

    “這忘憂之水的調配可就要麻煩母親了。”謝諾兮知道在施家長大的施萍柔草藥之術也是拿手絕活。

    “這忘憂之水也只能對御神訣六層以下的人有用,必然不保險。”母親聽這方法覺得十分玄乎,又想到了另一層。

    “替嫁之事可是欺君之罪,一旦被發現可是要誅九族的”謝權還是不贊同這般瘋狂的舉動,無疑就是在自尋死路。

    “自古風雲變幻,皇朝更替,等到睿王繼位爲帝,我們這一出又哪裏欺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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