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嗯”了一聲。
琴酒喫力的對白鳥綠子露出一個笑。
銀髮少年的脾氣稱不上好,他笑的次數不能說少但也絕對稱不上多,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笑也以冷笑嘲諷威脅等絕對算不上友好的意味居多。
但白鳥綠子是個例外。
他在她面前真心笑的次數,比在其他人面前的次數加起來還多。
琴酒以爲在她面前笑,不是一件難事,然而事實卻是,他努力揚起嘴角,勉強才彎出一個弧度。
這幾乎不能算是一個笑,但白鳥綠子見了,卻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一樣,閉上了眼睛。
琴酒無意識的抽動嘴角,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顯得太猙獰。
他咬牙瞄準了棕發少女的心臟,食指回扣。
“砰”
在.槍.聲驚雷般炸響的瞬間,自從取的代號以來,殺人時爲了確保委託一向不會移開目光的琴酒,彷彿被槍聲嚇到一般,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他到底不忍心看少女死去的模樣。
少年白皙的脖頸上,色澤通透的翡翠平安扣上閃現出瑩瑩綠光。
組織基地外,天光乍曉。
那一聲槍響過後,銀髮少年才慢慢睜開眼睛。
琴酒的左手保持着開.槍.的姿勢不動,綠寶石一般的眼睛定定盯着少女被鮮血浸染的.屍.體,怔怔發愣。
直到左手因爲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而發麻,才無力垂下。
兩滴淚從他眼中流出,順着面頰滑下,直直的砸在地上,在刑室暈出兩滴小小的深灰痕跡。
這一瞬間,所有原本被牢牢抑制住的疼痛齊齊涌上大腦。
身上的傷口、多日的疲憊混合着胸口沉悶的苦痛侵蝕着他的理智,一瞬間的撕心裂肺讓琴酒不得不彎下腰。
此前爲了支起身體而撐住地面的右手,因爲承受着身體的重量壓迫,指尖的傷口再一次崩裂,血液從五指流出,混雜着刑室地面的灰,一片血肉模糊。
右臂一軟,整個人再也使不出力氣,狼狽的跌靠在牆上。
琴酒分不清到底是是身體的痛還是心裏的痛更令他難以忍受。
昏沉、無助,就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雨夜。
明明身處刑室,明明沒有下雨,明明沒有打在身上的雨點,琴酒卻覺得自己身上彷彿感受到了那年身處雨中的冰冷。
遍體生寒。
他靠着牆,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這一刻,他彷彿又變成了那個雨中的少年,狼狽不堪。
可是這一次,他連白鳥綠子也沒有了。
“你認識的人”銀髮少年好奇道。
奈奈姑娘點了點頭,但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
她猶豫的看着陣哥,思考要不要走過去打個招呼。
但銀髮青年身邊的人
奈奈頓了頓,她心中糾結,但到底沒有再次表露在外。
雖然琴酒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自己的職業,奈奈卻也大概能猜到一二。
總歸,不是什麼善類就是了。
陣哥身邊的人說不定也是危險人物,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給陣哥添麻煩。
然而在那名青年和琴酒又說了幾句話之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略有些敵意的奈奈一眼,轉身離開了。
下一秒,她的手被微涼包裹。
奈奈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側過頭,看向身邊的少年。
銀髮少年的臉上帶着略顯狡黠的笑意,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但奈奈從少年的碧色眼眸中看出了安撫意味。
什麼嘛
她在心中輕輕默唸。
明明我比他大的,真是太丟臉了。
即使如此,她到底沒有把手從少年的手掌裏退出。
“既然認識,就去打個招呼”
奈奈抿了抿脣:“還是算了額”
她看到銀髮青年衝她微微點頭,這是同意的暗示。
於是黑髮少女不自覺的露出一個笑來,綠色的眼睛亮了亮,說:“我們過去吧。”
下一秒,她感覺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黑髮少女眨了眨眼睛,笑容不自覺的擴大,她的拳頭在少年的手掌中展開,手指劃過略帶薄繭的掌心,回握住少年微涼的手。
她偏了偏頭,眼中帶着笑意:“走吧”
“啊哦。”
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琴酒抽了抽嘴角,莫名有種自己正在發光的感覺。
這麼短的路,有必要手牽手過來嗎
還有,奈奈同學,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跟我說過什麼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男少女,黑髮少女臉色有點微紅,說不清是熱的還是別的原因;還有銀髮少年
對視的一瞬間,兩人都楞了一下。
都是銀髮綠眼啊
銀髮青年也是驚訝,他知道“仁王雅治”這個人,但具體長什麼樣今天還是第一次見。
琴酒很快回過神,透過少年的銀髮的髮色以及髮根的狀況,他可以推測出這十有八九是染的。
銀髮少年就沒這麼淡定了。
他原就比黑髮少女稍稍靠前半步,此刻微微側身,不動聲色的將琴酒的視線擋住大半,目光隱隱透着敵意。
敵意你個頭
琴酒覺得,這孩子真是幸福啊。
換做黑\\暗世界裏,敢這樣看他的人呵呵。
他覺得他現在都只是淡淡的看着這小子,沒有露出任何帶着“壓迫性”的目光,一方面是因爲懶得欺負一個國中生,另一方面絕對是看在奈奈的面子上
“請問你是”
不等奈奈開口,仁王搶先道。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點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上去有種痞帥,綠眸卻直直的看着琴酒,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強硬與堅持。
奈奈只想扶額。
“橋本奈奈”的身份是孤兒,跟“哥哥”相依爲命,沒有別的男性親屬。
再加上自己先前的態度他說不定是誤會了什麼。
哦對了。
他們沒站在一起時自己還沒注意
兩人還都是銀髮綠眼要不要這麼巧
她眼睜睜的看着琴酒眉峯微挑,牽動嘴角略略勾脣,姿態優雅,露出一個慵懶且嘲諷的笑